尹云渺的心猛地一沉，她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连蕴。

尽管她极力压制，但心中的情绪波动仍旧难以掩饰。

“尹云渺，你昔日战功赫赫，朕今日召你入宫，是有重担委任于你。”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，不容置疑。

尹云渺心中虽然疑惑，但仍旧恭敬地低下头：“臣愿为陛下效劳。”

“好。”皇帝点了点头，尹家满门忠烈，尹云渺又曾任宁边将军，战功赫赫。

皇帝很明白尹云渺的价值，即便她身为女子，陷阵杀敌的英勇果断却绝不输男儿。

“近日来北疆蠢蠢欲动，战事频发，你曾经是与他们交手最多的将领，应当最了解不过。”

“朕会拟旨让你作为此战主帅，整顿兵马，五日后领军出征，务将敌寇尽数荡平。”

连蕴微微颔首，目光始终落在尹云渺身上，眼神中既有愧疚也有期待。

尹云渺闻言，心中一惊，连蕴那日的卜算她只当做是阻拦自己和云止成婚的托辞，可为何不久后就起了战事。

尹云渺不想去深思，知道此次推举自己为主帅的或许正是皇帝身侧的连蕴。

尹云渺深吸一口气，抬头拱手行礼：“臣领旨。”

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，又嘱咐了几句，便让尹云渺退下。

尹云渺走后，殿内一时静寂无声，原本特许见了皇帝也无须行跪礼的连蕴，此刻却撩起道袍，叩首在龙案前。

“国师，你可想好了？”皇帝望着连蕴，声音沉沉。

“是，臣已观天象，占卜其道，此役必会凯旋而归。”连蕴冷清却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。

皇帝默然片刻，如何不知连蕴此番究竟是为了谁，奈何作孽，教人平白受此生离之苦。

“罢了，你既执意，那便去做吧。”

皇帝摆了摆手，他见过连蕴曾经定下战局平定战事的那一卦，当真是神乎其神，因而对他也并不阻拦。

离开养心殿后，尹云渺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。

那日连蕴询问自己的话再度涌上心头，仿佛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在连蕴面前从来无所遁形。

而等连蕴从养心殿出来时，已是月上中天。

他站在宫殿的台阶上，望着那轮明亮的月亮，心中思绪万千。

这样的明月，从前总有尹云渺陪在身边共赏，他垂下眼睫，敛去那一丝落寞。

他穿着一袭素白法袍行走在宫道中，月光洒在他的身上，显得格外清冷而孤傲。

一直到宫门口，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。

“云渺？你还没回府吗？”

素来清冷的语气中欣喜之情难以言喻，末了却感到后知后觉的苦涩。

他如今甚至都不敢问一句：“你是在等我吗？”

他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，心中挣扎半晌，终是斟酌着开口。

“云渺，这次是我的擅作主张，但我知道，你的志不在后院，而在沙场。”

尹云渺心底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触动，面上却仍旧淡淡道。

“我知道，我等在这里，就是要同你言谢。”

尹云渺看着连蕴的神情，尽力保持着平静。

“我们之间的恩怨等到战事结束后再说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