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前,沐晚知收了五百万,离开贺庭屹,离开了江城。
三年后,她与贺庭屹久别相逢。
贺庭屹讥讽她贪图荣华富贵,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她、践踏她的尊严。
可他不知道,这一次,她回来是嫁给别人的。
她要嫁的人,是贺庭屹的小叔。
……
江城机场。
“晚知,我在美国还有些事要处理,两周后回国,我们就举办婚礼。”
沐晚知对着手机应了声:“好。”
电话那头的人是她的结婚对象,贺泽茗。
只是这段婚姻并不是因为爱,而是一场交易。
贺泽茗帮她在美国安居,她帮他应付家中的催婚,和他结婚。
他们已经在国外领了结婚证,这一次回国是为了在贺家人面前补办婚礼。
“你稍微等等,我让庭屹去接你了。”贺泽茗说完,电话就被挂断。
听到熟悉的名字,沐晚知脚步一顿,心仿佛漏了一拍。
同一时间,突然一道男声从背后响起。
“沐晚知?”
沐晚知身体一僵,回过头时恰好对上一双寒眸。
时隔三年不见的贺庭屹,他倒是看着稳重了许多。
贺庭屹,是她曾经暗恋了五年的人。
八年前,16岁的贺庭屹在赛车时意外失明,贺母出五百万,让年级第一的沐晚知休学,来照顾贺庭屹的生活,辅导他的学习。
那时,她唯一的亲人——奶奶身患重病,恰好需要这笔钱。
于是沐晚知住进了贺家,和贺庭屹在朝夕相处中渐渐动了心。
那五年他逐渐依赖她,为她出头,为她心疼,为她精心准备生日礼物。
一度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也喜欢她。
直到贺庭屹恢复光明,拆纱布的那一天,沐晚知亲耳听见贺庭屹和他兄弟的对话。
“贺少,你真喜欢那个沐晚知?”
贺庭屹不屑一顾:“开玩笑,一个又丑又穷的土包子,也配进贺家的门?”
“骗她玩玩而已,不然我早就给她名分了。”
朋友附和着,肆意嘲笑:“也是,谁不知道我们贺少交女朋友从来都不瞒着!她那种货色拿都拿不出手!”
那一刻,沐晚知才知道,这段感情自始至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。
也是那时候,奶奶的病情突然恶化,也离开了她。
悲痛之下,沐晚知拒绝了贺母给的五百万,没有和任何人说,一个人前往美国留学。
再回来,就是现在这幅场景——
贺庭屹目光讥讽,眼尾因怒气泛着红:“沐晚知,没想到你为了接近我,还联系上了我小叔。”
“消失三年,我一接管宋氏集团,你就又腆着脸回来了,你就这么喜欢钱吗?”
沐晚知闻言一愣,看来她和贺泽茗结婚的事,贺家人还不知道。
空气安静了几秒。
沐晚知看着对方嘲讽的眼神,心中苦涩一笑。
面上却莞尔:“贺少爷说笑了,现在谁不喜欢钱。”
话落,贺庭屹眉头更紧,冷笑:“你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,做梦也嫁不进豪门。”
沐晚知抿唇不言,这三年他的性子也依旧没变。
他也曾对她温柔小意,小心呵护,在外人面前暴躁易怒的小少爷,也只会在对着她收起锋利的爪子。
他曾经对她很好很好,只不过都是谎言。
沐晚知垂眸,忽的看见贺庭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。
她下意识轻问出口:“你订婚了?”
贺庭屹嗤笑:“不然呢?你觉得我会等你?”
沐晚知压下酸涩,强挤一抹笑:“那我该恭喜贺少抱的美人归,打算什么时候结婚?”
爱不爱真的很明显,她跟了他五年,都没有得到一个女朋友的名分。
话音刚落,不知道她哪句话触碰到贺庭屹的雷区,他猛的抓过她的手,讥讽出声。
“沐晚知,现在你装这可怜心痛的样子给谁看?当初可是你一走了之!”
沐晚知一愣,用力甩开了他。
“贺庭屹,你再发什么疯!”
贺庭屹盯着她半晌,敛去发红的眼,转身走出机场。
“如果不是小叔叫我来,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。”
司机上前来接过沐晚知的行李放上车,对着她道:“沐小姐,请。”
沐晚知坐上车,直到车出发,两个人都没说过一句话。
沐晚知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,玻璃上倒映着贺庭屹的侧脸。
她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,可偏偏在她快忘记他的时候,又一次阴差阳错的重逢。
只是,贺庭屹已经订婚了,她也要嫁给贺泽茗。
他们就像两条交叉的线,相遇一次后,只会越来越远。
贺庭屹,我们再也回不去了。
车辆刚停下,一道温婉的女声突然响起。
“庭屹!”
沐晚知微微愣住,她抬头看见一个素色连衣裙的女人从别墅里小跑出来。
贺庭屹匆匆下了车,脱下自己的西装小心翼翼的披在了女人身上。
“依雪,外面冷,你在家里等我就好了。”
听到这名字,沐晚知想起了她是谁。
她在新闻上见过,杨依雪,杨家的千金,和贺庭屹也称得上门当户对,很般配。
沐晚知看着贺庭屹担忧的眉眼,心还是没来由的刺痛一下。
金尊玉贵的小少爷,那怕是当年也没如此细心的对待过她。
也或许也正如他说,她不配得到他这般对待。
沐晚知在心中苦涩笑了一下,这才缓缓下车。
“我就想早点见到你嘛。”杨依雪牵着贺庭屹的手,笑的满脸幸福,看到沐晚知后,目光疑惑地看向贺庭屹,“庭屹,这位是?”
贺庭屹瞥了眼沐晚知,漫不经心道:“一个借宿的,不用管她。”
沐晚知点点头,朝杨依雪伸出手:“你好,杨小姐,我是沐晚知,会在这里借住两周。”
杨依雪愣了一下,声音凉了几分:“我还以为是来应聘的佣人呢。”
贺庭屹看了一眼沐晚知,讥笑:“你猜的也不算错,她以前就是贺家的佣人。”
沐晚知一僵,手心缓缓捏紧。
杨依雪没再看她,挽住贺庭屹的胳膊往里走:“庭屹,明天陪我回家看爷爷吧……”
沐晚知收回举得僵硬的手,看着两人走远。
这时,管家上前领她走:“沐小姐,我带你去你的房间。”
沐晚知叹息一声,跟着管家去了客房。
第二天清晨。
沐晚知刚醒,就接到了贺泽茗的电话。
“结婚的场地安排好了,明天我派人接你去看,你有什么需要和他们说。”
“好,辛苦你了。”沐晚知轻声回应。
她和贺泽茗的相处就是这样,相敬如宾。
挂断电话后,沐晚知起身下楼。
走到一半,她就看到贺庭屹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,手机还贴在耳边,声音温柔。
“依雪,你今天就安心在家里陪陪爷爷,我会想你的。”
“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打个电话,我第一时间去接你。”
沐晚知有一瞬的晃神,只有在杨依雪面前,贺庭屹才会展现他的温柔和沉稳吧。
那是她曾经幻想过,却再也实现不了的未来。
贺庭屹挂断电话,他抬头的瞬间,两人四目相对。
“沐晚知,今天我和朋友约了赛车,你陪我去。”
“我还有事。”沐晚知回过神来,直接拒绝,哪怕她其实并没有事情要做。
她们之间的故事早就结束了,她也不想再和他牵扯上什么。
贺庭屹却拽住了她的手臂:“你能有什么事,不就是想要钱?去一次一百万,够不够?”
说着,也不管沐晚知的挣扎,强硬拽着她塞进车里。
沐晚知奋力挣扎:“贺庭屹,你放开我!我不去!”
贺庭屹冷笑:“你有什么资格拒绝?沐晚知,当初连个解释都没有就飞到国外,你欠我的,想就这么轻易翻篇?”
沐晚知心一震,颤着声音说:“贺庭屹,扪心自问,我从不欠你什么……”
话没说完,贺庭屹“嘭”的一声关上车门,车窗隔绝了她的声音。
沐晚知张了张唇,把话又咽了回去。
她攥紧手,一遍遍告诉自己,算了,都过去了,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。
驾驶座的门打开,贺庭屹坐了上来。
沐晚知垂眸,哑声问:“是不是我和你去了,这件事就能翻篇?”
贺庭屹笑了,眼神却发冷:“等我玩够了,就放过你。”
话落,车辆猛然加速,离开了别墅。
沐晚知苦笑,红着眼扭头看向窗外。
直到车子在比赛场地外停下,贺庭屹也不曾给她一个眼神。
看到这辆车,贺庭屹的兄弟们从周围迎上来。
“贺少,我们可等你好久了!今天这个场地绝对够大!跑个爽!”
“贺哥,这车上还带了谁?不会是把嫂子带来了吧?她不是最不喜欢你赛车了吗?”
说着,那人歪头看向车内,直直和沐晚知对上了视线。
空气安静了片刻。
男人的眼神从好奇变得鄙夷,显然认出了她。
“贺哥,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带来了?依雪嫂子呢?”
贺庭屹撇了眼沐晚知,不屑地讥笑。
“我怎么舍得依雪受伤,至于她,你们也知道,不值钱得很。”
沐晚知移开视线,攥紧手不愿与他们多说。
可耳边的奚落声没少半分:“也对,贺哥怎么还会喜欢这女人。”
“哎,也不知道某人后不后悔,差一点就能抱上贺家这颗摇钱树。”
贺庭屹罔若未闻,下了车。
“走吧,拜金女一听说我们贺哥要结婚,可不得像条狗一样缠上来。”
其中一人说着,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。
贺庭屹看沐晚知还没下车,不耐道:“愣着做什么?下车!”
沐晚知深呼一口气,下了车。
赛道里摆放着十二辆赛车,无一不是豪车。
贺庭屹率先挑了一辆车,朝沐晚知扬了扬下巴:“上来。”
“我也要上去?”沐晚知皱眉。
贺庭屹嗤笑:“不然?我的钱是这么好拿的吗?”
沐晚知捏紧拳头,转身就要走:“钱我不要,我也不参加你们的比赛。”
她没有来过这种比赛,可她知道很危险,否则贺庭屹也不会失明。
原本她也没打算要这一百万,只是被贺庭屹强行带过来的。
可她被人拉住,被人膝盖用力踹了一脚。
“看什么?贺哥让你上车,你就这么磨磨唧唧的?”
沐晚知猝不及防,双膝一软,重重磕在车的副座上。
周围很快传来彼此起伏的嘲笑声。
“这么一个胆小鬼过来,连车都不敢坐,难怪贺哥五年都不要她做女朋友!”
“就是,太丢人了!又怂又贪!”
沐晚知一抬眼,就对上贺庭屹俯视的眼神,满是讥讽。
“沐晚知,你还和以前刚来贺家的时候一样,又脏又蠢。”
沐晚知撑着手坐起来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心里的不甘促使她反唇相讥:“是吗?我还怕你又因为赛车瞎了眼。”
贺庭屹的脸色一瞬就沉了下来,车内的气压降到了冰点。
沐晚知知道自己今天走不了,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扣上安全带。
所有人陆续上车,在裁判一旗帜下,赛车如同离弦的箭飞了出去。
两旁倒退的树飞出残影,引擎声和轰鸣回响在耳边。
沐晚知紧紧握住安全带,在每一次拐弯时,她都觉得车会冲出护栏。
耳边,传来贺庭屹冷声讥嘲:“想赚钱就这点胆量?”
沐晚知没有心思去反驳他,只在心里祈祷着比赛快点结束。
下一瞬,沐晚知瞳孔一缩:“车!”
前方,赫然有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堵在了拐角处!
“艹!”
贺庭屹眯眸,低骂一声。
眼看着就要撞上,沐晚知死死抓住安全带,闭紧了眼睛。
耳边传来刺耳的摩擦声,沐晚知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的偏移,像是下一秒要把她从车里甩出去时。
两车擦肩而过,飘逸数百米,直到撞上平地上的栏杆才停下。
沐晚知还没回神,头就因惯性重重砸在了车窗上,脑子传来阵阵嗡鸣,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缓缓流下。
“沐晚知!沐晚知!”
沐晚知眼前一片模糊,依稀听到贺庭屹慌乱的声音。
可她来不及多想,眼前便彻底陷入黑暗。
……
医院病房内。
沐晚知缓缓睁开眼,看着刺眼的白炽灯,缓了好一会,她才想起发生了什么。
她和贺庭屹发生了车祸,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,有人走了过来。
沐晚知下意识看过去,原本以为是贺庭屹,可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。
沐晚知认识他。
他是贺泽茗在国外的助理,叫陈薛行。
陈薛行看到她的伤皱了下眉,但马上说明了自己的来意。
“沐小姐,老板让我今天来接您去看婚礼场地。”
沐晚知这才反应过来,她昏迷了一天一夜,已经是第二天了。
她张开口,艰难发出沙哑声音:“陈助理,辛苦你来一趟。”
她有些庆幸,陈薛行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,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。
“沐小姐,这是我应该做的,这是我们挑选的场地和策划图,请过目。”
陈薛行顿了一下,又询问:“您现在这个状态,还能去现场吗?我可以帮您延后预约。”
他心中疑惑,贺总的未婚妻,怎么会突然和贺总的侄子牵扯上了……
沐晚知摇了摇头,轻声说:“不用麻烦了,我现在就可以去。”
说着,她起身就要下床,陈薛行连忙上前扶她。
这时,又有人快步走了进来。
沐晚知抬头,就对上贺庭屹寒冷的目光,只听对方讥笑一声。
“沐晚知,这就是你新找的金主?”
沐晚知蓦地愣住,心一刺,沉默了片刻。
贺庭屹走近,看向陈薛行的目光满是奚落与嘲讽。
“这种倒贴货色你都看得上?没见过女人?”
“贺少,你误……”陈薛行皱眉,反应过来想要解释,沐晚知却先开了口。
“贺少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,这么关心我的私事也不好吧?”
闻言,贺庭屹一怔,脸色越发黑沉。
“沐晚知,我警告你,别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回我家,我嫌脏。”
“当然不会,贺少不用担心。”沐晚知不置可否,看向陈薛行道,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好的,沐小姐。”
陈薛行低下头,掩下眼中的诧异与困惑,搀扶着沐晚知离开。
贺庭屹下意识伸手想拦住,手机却忽然响起。
看到手机上的来电人后,他耐下心中的烦躁温柔开口:“依雪,怎么了?”
“庭屹,你带女人去赛车进医院的事,我爸都知道了,他气得不行。”
“我知道了,我马上过来,晚一点我和你解释。”
挂断电话,沐晚知早已经离开。
心口却还是像堵着石头,沉闷不已。
贺庭屹深深呼出一口气,握紧了手机,看着杨父发来的短信。
�庭屹,两家联姻不是儿戏,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,希望没有下次。】
……
半个小时后,陈薛行带沐晚知来到了第一个场地,沐晚知只看了一眼,就定了下来。
“就这个吧。”
陈薛行诧异问:“不再看看吗?我们还有好几个不同的方案。”
“不了。”沐晚知摇了摇头,“送我回去吧,麻烦你了。”
她并不在乎这场婚礼如何盛大,因为这桩婚姻并没有情感的支撑。
她早就没了少女时期那份对婚纱与婚礼的热情。
看着场地里巨大的旋转楼梯,美丽梦幻的玫瑰拱门,纯洁的天使雕像。
从前来到这里,她或许还会想象自己站在最上面,一步步走下来,嫁给最爱的人。
可是三年前,她的梦就已经碎了,她爱的人并不爱她。
再过不久,她会参加贺庭屹的婚礼,却不是以新娘的身份。
正要离开时,贺泽茗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沐晚知心一紧,一边想着该怎么解释,一边接了电话:“喂,贺泽茗。”
“嗯,在看婚礼场地吗?好看吗?”
电话那头的贺泽茗语气还和平常一样,沐晚知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她哑声说:“嗯,很好看。”
“头还疼吗?”贺庭屹紧接着又问。
沐晚知捏着手机的手一紧,她这次出车祸伤得就是头,现在还裹着纱布,她连忙解释。
“抱歉,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,但我和贺庭屹真的已经没有关系……”
贺泽茗打断了她:“庭屹一直喜欢胡闹,委屈你了。”
沐晚知一愣,忽然鼻尖有些发酸。
直到电话被挂断,沐晚知还有些恍惚,贺泽茗并没有质问她,甚至没有责怪她。
沐晚知被送回贺家时,已经是傍晚。
她刚走进去,就迎面撞见了杨依雪。
“杨小姐……”
“啪!”
沐晚知还没反应过来,脸上就倏地传来火辣辣的疼。
沐晚知反应过来时,就看见杨依雪满眼的厌恶。
“你这个不要脸的***!离贺庭屹远点,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!”
沐晚知皱眉,沉声说:“我不会和你争什么。”
杨依雪横着眼怒骂:“既然不争,那你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!车祸怎么没把你撞死!”
眼见杨依雪的手再次抬起,沐晚知当即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够了,杨依雪,你冷静一点!”
这时,杨依雪看了一眼她的身后,神色马上变得委屈起来。
她捂着脸啜泣:“沐小姐,我好心给你钱,你不知足就算了,为什么还要打我?”
“对不起,只有庭屹哥哥,我不能让给你……”
沐晚知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!
“唔”
牵扯到伤口,她闷哼一声,纱布又开始渗出血。
还不待她反应过来,贺庭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。
“沐晚知,认清你现在的身份,她以后可是这里的女主人!”
“再敢碰她,你就给我滚!”
沐晚知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,没有力气再开口。
朦胧中,沐晚知看着贺庭屹护着杨依雪小心翼翼的身影,苦笑一声。
可是,贺庭屹,我早就没想要再靠近你……
等沐晚知再恢复意识时,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。
“叮铃铃!”
床边的手机闹铃急促地响着。
沐晚知拿过手机关掉闹铃,看到日期上备注的几个字,心狠狠一颤。
�奶奶的忌日。】
当即,沐晚知穿上鞋,去了洗手间清理好自己。
回来时,手机铃声在走廊上响起。
看着手机上贺泽茗打来的电话,沐晚知心情很是复杂。
她清了清嗓子,摁下接听键。
贺泽茗率先开口:“晚知,我这边能提前处理好,三天后就回来。”
沐晚知怔了怔,故作轻松笑道:“好,我等你。”
电话挂断,沐晚知抬眸的一刹,对上了贺庭屹晦暗的视线。
贺庭屹蹙紧了眉,脸色很不好看:“又是上次那个男人?你就这么缺男人?”
沐晚知愣了一下,明白他说的是助理陈薛行。
她如实说:“不是。”
语落,贺庭屹的眸光一沉,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下来。
半晌,贺庭屹薄唇冷冷吐出三个字:“你真脏。”
这三个字直直扎进沐晚知的心口。
沐晚知却是一笑,看着他,一字一句:“那又和贺少有什么关系?反正我和你又没有在一起过。”
相识八年,相伴五年,她在贺庭屹那里从来没有过名分。
贺庭屹的视线如刀一样扎向她,沐晚知却移开视线,快步与他错身而过。
“贺少回头劝劝自己的未婚妻吧,让她放心,我对有妇之夫没有兴趣。”
贺庭屹紧捏着拳,看着她的背影,心中没来由地烦闷至极。
这时,手机响了响,他的好兄弟陆成栎打来电话:“庭屹,我听说你让沐晚知住在贺家?难道你还没放下……”
“闭嘴!”贺庭屹冷声打断了他。
陆成栎识趣地转移了话题:“好好好,不说了,我刚下飞机,一起出来喝几杯?”
“地址。”贺庭屹捏着手机,手却用力到发白。
他有什么放不下的,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,根本不值得。
……
沐晚知径直离开了贺家,去了墓园。
沐晚知放下手里的花,伸手摸了摸墓碑上奶奶的照片,红了眼睛。
“对不起,奶奶……”
这三年里,她虽然人在国外,却也时刻惦记着奶奶。
从小,沐晚知的爸妈就离了婚,谁也不要她。
她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,可她还没来得及孝顺她老人家,奶奶就生了病。
后来在贺家的帮助下,似乎一切都要好转了,可奶奶还是离开了她。
以前,贺庭屹还失明的时候,她也经常和贺庭屹一起去看奶奶。
奶奶很喜欢贺庭屹,总是拉着他说:“一切会好起来的,你很快就会看得见了。”
“你和知知都是好孩子,看你们关系这么好,我就放心把她交给你了。”
思及此,沐晚知眼睛止不住地发烫。
奶奶或许也会伤心,他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吧。
但是她不会后悔,即使再来一次,她也只会义无反顾的离开贺庭屹。
“奶奶,别担心喔,我头是不小心撞到的,你孙女我啊……可坚强了……”
沐晚知就这么絮絮叨叨地陪奶奶到了傍晚才走。
刚回到贺家,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。
沐晚知皱眉,刚要上楼,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臂。
她猝不及防被拉得一个踉跄,跌倒在沙发上,耳边是温热的胸膛与有力的心跳。
沐晚知还没反应过来,腰间的手不安分地钻进了衣裳内。
冰凉的触感让沐晚知猛地回神,她拼命挣扎,颤着声音呼喊。
“贺庭屹,你看清楚!我是沐晚知!不是杨依雪!”
贺庭屹的眼睛眯了眯,睨了她一眼,讥笑一声:“我当然知道,我答应过依雪,结婚前不会碰她。”
“你不就是要钱吗?陪谁睡不是睡,我给你一次十万怎么样?”
下一瞬,贺庭屹拧眉,无视她的抗拒,强硬地吻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