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给老子滚，以后再敢来，见你一次打死你。」

黑铁塔吓唬我，直接把我从楼梯上往下扔。

所幸我个子小，身子灵巧，伸手抓住了栏杆，才没有滚下去。

「听到了没有，赶紧滚。」

赵寡妇没好气地吼我。

我突然想起一个传闻，最近镇子上好多人都在议论。

我不服气吼道：「我找我爹，又没碍着你，你们干嘛老拦着我。难道你把我爹也给克死了？」

镇上的人都传，赵寡妇克夫，以前克死了煤矿工人，以后也得克死我爹。

这句话果真刺中了她的痛处，她咬牙切齿，用那只肥胖的手，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。

「小浪蹄子，你刚才说什么，有本事再说一遍，看我不撕烂你的嘴。」

她抬手要扇我巴掌，我能坐以待毙，等着挨打嘛。

我泥鳅一样挣扎两下，逃脱了她的魔爪，用力朝她肚子上一推。

赵寡妇没想到我力气这么大，毫无心理准备，被我一下子推下楼梯。

她可不是个吃亏的主，跌落之前，愤恨地一把抓住了我。

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，大概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。

她像一个笨重的茶壶，叽里咕噜，哐当一声，摔到了一楼地上。

而我像一个系在壶柄上的茶盖，被她攥着，随她而落，盖在了她身上。

没错，我当时整个人匍匐在她圆鼓鼓的大肚子上，弹了好几下，一丁点都没受伤。

她就惨了。

那张肥脸，由红变白，不大会儿就没了血色。

豆大的汗珠密匝匝冒出一脑门，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。

我挣扎着从她身上爬起来，拍拍手，退到一旁。

赵寡妇身下洇出一滩血水，像涨潮似的，很快地上就蔓延了一大片。

黑铁塔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，紧张地叫着赵寡妇的小名。

「小娟，小娟，你怎么样了，要不要紧啊？」

这么亲密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？

我心里纳闷。

这边的动静太大，引来无数看热闹的人。

有人吵着叫救护车，有人吵着报警。

我灰溜溜，乘人不备，跑了出来。

上学的事儿泡汤了，赵寡妇要是死了，我爹得叫我偿命。

我吓得连家都不敢回了。

7

游荡在镇子外，流浪了一个来月，直到刘奶奶找过来，才把我领回家。

「放心吧，赵寡妇没死，你也不用偿命。」

刘奶奶牵着我的手，心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「我爹呢，他会打我吗？」

「他到煤矿上班了，忙得很，哪儿顾得上你呀。」

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，如释重负，侥幸逃过这道难关。

只是，从此之后，我爹再也没给我送过食物。家里的大门也锁上了，只给我留下一个柴房。

意思很明白，让我自生自灭吧。

柴房四面透风，阴冷刺骨，一下雪跟冰窖似的，恨不得把人给冻死。

我缩在里头，跟寒号鸟似的，只能靠筛糠取暖。

纵然这样，我也不敢再去找我爹，再找赵寡妇了。就那么生生地往下熬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。

我这人实在命硬，难杀得很。

一个冬天也没被冻死，还活蹦乱跳地活着。

大年三十那天，赵寡妇和我爹回来取东西。

她看我一眼，说了一句话，「小浪蹄子还没死呢，挺经冻啊。」

「我还小，死也得死在你后头。」

我平平淡淡地回她。

游荡闲逛的这些日子，无聊得很。谁家吵架我都去看热闹，关于吵架，我学到了精髓。

赵寡妇气白了脸，恶狠狠骂道：「你欠我儿子一条命，老娘迟早要你还。」

小说《渣爹后娘启示录》 第6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