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，砸得人喘不过气。

三长老气得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，指着霍长渊，又指指我，嘴皮子哆嗦着：“疯了！真是疯了！长渊，你被这妖女灌了什么迷魂汤？我们霍家乃是名门望族，怎么就成了……成了兔子窝了？荒唐！简直荒唐至极！”

另一个长老也跟着附和：“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！霍家血脉，岂容玷污！必须将这妖女和孽障……”

“住口。”霍长渊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把冰刀，瞬间切断了那长老的话。他冷冷地扫过那几个叫嚣得最凶的长老，“我再说一遍，他们是我霍长渊的儿子。谁敢说他们是孽障，就是与我为敌，与整个镇国将军府为敌。”

他这话，就是***裸的威胁了。镇国将军府的敌人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。

长老们一时语塞，脸色涨成了猪肝色，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。

这时候，一直没说话的霍老夫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。她没看那些长老，也没看霍长渊，而是径直朝我走了过来。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，下意识地把怀里的两只小兔子又搂紧了些。

她走到我面前，停下，目光落在我怀里。那两团毛茸茸的小东西，一只雪白，一只浅灰，正睁着红宝石般的大眼睛，好奇地看着她。

霍老夫人伸出手，手指有些颤抖。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，以为她要动手。

可她的手，只是轻轻地、小心翼翼地，摸了摸霍安的头。

“我的……乖孙……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

她这一哭，比什么都有用。三长老他们彻底傻眼了，你看我，我看你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“够了。”霍长渊再次开口，语气里透着不耐烦，“今日闹剧，到此为止。来人，送客。”

他的话就是命令。府里的护卫立刻上前，半请半赶地将那些还想说什么的宗族亲戚们都“请”了出去。偌大的厅堂，很快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，还有一地的狼藉。

回到房里，喜儿赶紧端来热水，我给两个受了惊吓的宝宝擦了擦身子。或许是闹腾累了，他们很快就变回了人形，在摇篮里睡熟了。

我看着他们***的小脸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霍长渊走了进来。他换下了一身锦袍，只穿着件简单的白色中衣，那对玉兔耳朵的虚影也消失了，又恢复了那个清冷将军的模样。

他没看孩子，也没看我，只是走到桌边，将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放在了桌上。

“啪嗒”一声，箱子被打开了。

我的眼睛瞬间就被那片金灿灿的光芒晃了一下。满满一箱子，全是黄澄澄的金叶子，旁边还压着几张地契房契。

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。

“拿着这些，离开京城。”他的声音很平静，听不出什么情绪，“去江南，或者任何你想去的地方。我会派人护你周全，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。”

我的心跳得厉害。

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啊。有钱，有自由，再也不用提心吊胆，再也不用看人脸色。我只要点点头，这一切就都是我的了。

他是在给我选择。一条是铺满黄金的康庄大道，一条是留在这里，面对未知的危险和宗族的刁难。

他顿了顿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孩子们，我会照顾好。”

我低头，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霍安和霍宁。他们的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，小嘴还砸吧了两下，像是在做什么美梦。

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刚才在大厅里，那些人喊着要烧死我们的时候，他像座山一样挡在我面前的样子。

他还说：“她是我霍长渊的夫人。”

我伸手，摸了摸箱子里冰凉的金叶子。这玩意儿，我爱了一辈子。可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一刻，它好像没有那么烫手了。

我抬起头，看着霍长渊。

“我不走。”

他似乎有些意外，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把手从钱箱里抽了出来，指了指摇篮。

“钱是好东西，没人不喜欢。可我这人吧，胆子小，惜命。那些长老今天就敢喊打喊杀，往后指不定还有什么招数呢。我一个人带着这么多钱跑出去，怕是还没到江南，就被人沉江了。”

我看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最安全的地方，就是镇国将军府。你，才是最大的靠山，不是吗？”

我顿了顿，又补了一句。

“再说了，他们是我儿子。我得看着他们长大，看看他们以后，到底是更像你，还是更像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