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世，我为萧元成铺就了帝王路，最后却换来一杯鸩酒和满门抄斩。

我信任的闺蜜穿着凤袍对我笑，我倚重的太监亲手把剑送进我的心口。他们说，

我顾家功高盖主，留不得。再次睁眼，我回到了三年前。我成了掖庭宫里最低贱的宫女温景。

而他们，还是高高在上的主子。这一次，我不再是那个为爱冲锋陷阵的傻皇后。

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。我看着他们在殿上饮宴欢歌，

我在心里给他们每个人都备好了一口棺材。萧元成，顾如莺，李德全。你们的死期，

我亲自来定。1.黄泉路窄，又见面了血腥味。很浓的血腥味，混着殿外飘进来的腊梅冷香。

我睁开眼。头顶是灰扑扑的木梁，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、带着霉味的被子。冷。刺骨的冷。

我动了动手指，能动。我不是死了吗？坤宁宫里，那杯鸩酒滚烫，烧穿了我的喉咙。

顾如莺穿着一身大红的凤袍，捏着我的下巴，笑得花枝乱颤。“姐姐，陛下的江山稳了，

你和你顾家，也该上路了。”我咳出血，每一个字都像刀子。“萧元成呢？

”“陛下日理万机，这点小事，就不劳他费心了。”她身后，总管太监李德全走上前来，

手里捧着三尺白绫。他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。我曾救过他全家。他低着头，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
“娘娘，体面点吧。”我笑了。我顾家世代忠良，我父亲手握三十万兵权，

为萧元成出生入死，打下这片江山。我从太子妃到皇后，为他肃清后宫，稳定朝堂。最后，

换来一杯鸩酒，三尺白绫，一个“功高盖主”的罪名。我打翻了鸩酒。

我说：“让萧元成来见我。”李德全的耐心用尽了。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戾。

一把短剑从他袖中滑出，毫不犹豫地刺进了我的心口。剑**的时候，血喷了他一脸。

我死死地盯着他，想把他的脸刻进骨子里。……“温景！还躺着装死呢？今天的衣服洗不完，

咱们都得挨板子！”一个尖利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拽了出来。我撑着身子坐起来。

手掌触到的，是一张少女的手。纤细，苍白，但完好无损。我低头看。

我穿着一身最下等宫女穿的粗布灰衣，胸口没有剑伤，喉咙也不再灼痛。窗外，

几个同样穿着灰衣的小宫女正在结了冰的水井边，费力地打水。她们的脸，稚嫩又陌生。

我掐了自己一把。疼。这不是梦。我重生了。一个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脑海。温景，十五岁，

礼部侍郎温如海的庶女。三个月前被送入宫，因为笨手笨脚，

被分到了最苦的掖庭宫当洗衣宫女。我走到水盆边。水面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。清秀，

但面黄肌瘦，眼里带着一丝怯懦。这不是我的脸。我的脸，是顾盼生辉，

艳绝天下的顾家嫡女。“温景，你磨蹭什么！”一个叫张姑姑的嬷嬷走进来，

一把揪住我的耳朵。“是不是想偷懒？我告诉你，进了这掖庭宫，是龙你得盘着，

是凤你得卧着！”我没说话。我看着她。张姑姑。我记得她。上一世，

她就是掖庭宫的管事嬷嬷，后来因为巴结上了李德全，日子过得挺滋润。

她被我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。“你看什么看？还不快去干活！”我甩开她的手。力道不大，

但很突然。张姑姑愣了一下。以前的温景，被她骂一句就吓得浑身发抖。今天，

她居然敢反抗？我没理她，径直走到院子里。远处，传来了钟声。那是上朝的钟声。

我抬头望向紫禁城的最高处，太和殿的方向。现在，是永安二十七年，冬天。

距离萧元成登基，还有三年。距离我顾家满门被灭，还有三年零两个月。我回来了。

从地狱爬回来了。萧元成，顾如莺，李德全。你们的恩赐，我会一样一样，加倍还回去。

这一世，我不是皇后顾昭。我是宫女，温景。一个从一开始，就不起眼，

却能看透所有结局的，幽灵。2.他的寿宴，我的猎场在掖庭宫的日子，很苦。吃的是馊饭，

睡的是硬板。每天有洗不完的衣服，挨不完的骂。但我不觉得苦。

跟坤宁宫那把烧穿骨头的大火比起来，这里简直是天堂。我需要活着。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，

安静地，耐心地活着。我一边洗衣服，一边在脑子里把上一世的人和事过一遍。每一桩丑闻，

每一次阴谋，每一个人的死期。都清清楚楚。这是我唯一的武器。很快，机会就来了。

太后的六十寿宴。宫里要大办，到处张灯结彩。我们掖庭宫也接了活，

给各宫的主子们赶制寿宴上穿的新衣。张姑姑把一堆最名贵的料子丢到我面前。“温景，

这件是给贵妃娘娘的。要是出了半点差错，我剥了你的皮！”贵妃。顾如莺。

我接过那匹云锦，触手冰凉。上一世的这个时候，她还是我的好妹妹，每天跟在我身后，

“姐姐长，姐姐短”地叫着。我亲手把她扶上了贵妃的位置，让她在后宫站稳脚跟。

我真是个傻子。我拿着衣服，一针一线地缝。旁边的宫女翠儿凑过来。“景姐姐，你手真巧。

这凤穿牡丹的样子，绣得跟活的一样。”我没抬头。“想学吗？我教你。”翠儿受宠若惊。

我不是无聊。我知道翠儿。她有个哥哥，在御林军当差。而我，

需要一个能把消息递出宫的人。寿宴前一天，衣服做好了。张姑ugu来检查，

满意地点点头。“算你用心了。”她不知道，我在衣服的夹层里，藏了一根用药水浸泡过的，

细如牛毛的银针。这药不会致命。但它会让人在特定的时辰，浑身起满红疹，奇痒无比。

发作的时辰，刚好是寿宴最热闹的时候。我还要送她一份大礼。寿宴当天，

整个皇宫都热闹非凡。我借着送衣服的机会，偷偷溜出了掖庭宫。我需要去一个地方。

御膳房。上一世，太后寿宴上出了一件大事。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，食物中毒，上吐下泻，

差点没救回来。后来查出来，是有人在他的燕窝粥里下了毒。为了这件事，

御膳房死了十几个人。而我知道，下毒的人是谁。是顾如莺。她想除掉三皇子，

为她自己的儿子，当时还未出生的六皇子铺路。当时，是我，动用顾家的势力，

把这件事压了下去，找了个替死鬼，保住了她。现在想来，真是可笑。

我轻车熟路地绕到御膳房后院。一个小太监正提着一个食盒，鬼鬼祟祟地要从后门出去。

我认得他。他是顾如莺宫里的，叫小路子。我走出去，拦住他。他吓了一跳。

“你……你是谁？”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我压低声音，“重要的是，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。

”小路子的脸瞬间白了。“你胡说！”“三皇子的燕窝粥，是吗？”我盯着他的眼睛，

“顾贵妃让你加的东西，是叫‘断肠草’吧？”小路子手里的食盒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
他扑通一声跪下了。“姑奶奶饶命！姑奶奶饶命啊！”我没让他起来。“想活命吗？

”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“那就按我说的做。”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。“把这个，

放进顾贵妃自己的汤盅里。然后，把这份有毒的燕窝粥，照常送过去。”小路子抖得像筛糠。

“可是……可是贵妃娘娘她……”“她不会有事的。”我冷冷地说，“你只要照做，

我保你活命。不然，现在我就喊人。”他看着我，像是看一个魔鬼。最后，他捡起食盒，

颤抖着手，接过了我的纸包。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。转身，藏进阴影里。今晚，

会很热闹。顾如莺，你送我的第一份大礼，我加倍奉还给你。你不是喜欢演戏吗？今晚，

我给你搭个台子，让你唱一出好戏。3.红疹，毒粥，好戏开场寿宴设在交泰殿。灯火通明，

丝竹悦耳。我混在给各宫上菜的宫女队伍里，低着头，尽量不引人注意。高台之上，

皇帝和太后并肩而坐。下面是皇子公主，文武百官。萧元成穿着一身龙袍，看起来意气风发。

他还是太子。我找了一圈，看到了顾如莺。她坐在萧元成下首，穿着我亲手缝制的那件新衣，

娇艳动人。她正笑着和旁边的丽嫔说话。笑吧。再过一个时辰，你就笑不出来了。歌舞升平，

酒过三巡。我算着时间。差不多了。果然，顾如莺端起酒杯的手，顿了一下。

她好像不经意地，挠了挠脖子。然后是手臂。动作越来越频繁。她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。

坐在她对面的丽嫔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。“哎呀，贵妃姐姐，你脸上怎么了？”这一声，

不大不小，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。

顾如莺下意识地用袖子挡住脸。“没什么。”可她越是遮掩，大家越是好奇。

萧元成也皱起了眉。“如莺，怎么回事？”就在这时，顾如莺“啊”地一声尖叫起来。

她再也忍不住了，双手在脸上、脖子上、手臂上疯狂地抓挠。她一放下袖子，

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。那张原本美艳的脸上，此刻布满了红色的疹子，触目惊心。

殿上一片哗然。太后吓得捂住了胸口。“快！传太医！”场面顿时乱成一团。我站在角落里，

冷眼看着。这就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。让你在百官面前，丢尽颜面。可这还不够。

正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，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。“不好了！不好了！

三皇子殿下……三皇子殿下中毒了！”这句话，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。

萧元成的脸“刷”地一下就白了。“你说什么？”“三皇子殿下喝了燕窝粥，现在口吐白沫，

已经……已经不行了！”萧元成猛地站起来，踢翻了面前的案几。“太医呢！死哪去了！

”他冲下高台，直奔三皇子的偏殿。太后也被人扶着，踉踉跄跄地跟了过去。

一场好好的寿宴，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。顾如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。

她忘了身上的痒，呆呆地站在原地。我知道，她现在心里怕得要死。她以为，

是她的计划成功了。但是，为什么自己身上会起红疹？事情，好像超出了她的控制。

我就是要让她这样。让她恐慌，让她迷惑，让她不知道敌人是谁。很快，太医们都赶到了。

三皇子那边乱作一团。一个太医被叫过来给顾如莺看诊。检查了半天，太医一脸为难。

“回太子殿下，贵妃娘娘这……像是中了某种花粉的毒，才会引起皮肤过敏。但这毒，

微臣从未见过。”萧元成正在气头上，一脚踹在太医身上。“废物！

连个小小的过敏都看不出来！”太医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。我知道，他当然看不出来。

那根银针上的药，是我前世从一个西域巫医那里得来的方子。无色无味，只会引发过敏，

查不出任何毒性。而且，只有一种东西能解。那就是我给小路子的那个纸包。

里面是草药磨成的粉末，混在汤里喝下去，半个时辰，红疹自会消退。现在，

顾如莺应该已经喝下那碗汤了。她只会以为，是御膳房的汤水碰巧解了她的毒。

她永远不会知道，是我，在暗中操控着一切。就在这时，三皇子那边传来消息。

经过太医的全力抢救，三皇子吐出了毒物，命是保住了。萧元成松了一口气，

但脸上的怒火更盛。“查！给我查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，敢在宫中下毒！

”侍卫们立刻封锁了交泰殿。所有接触过三皇子饮食的宫人，全被控制了起来。包括御膳房。

我看到，小路子也在被押送的人群里。他看到了我。眼神里全是恐惧。我对他，

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，让他放心的口型。他愣了一下，随即低下头。我知道，该我出场了。

我走到张姑姑身边。“姑姑，贵妃娘娘的衣服，是我亲手缝的。现在娘娘出了事，

我……我心里害怕。”我装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。张姑ugu现在也是六神无主。

“怕什么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！”“可是……我刚才看到一件事，不知道该不该说。

”我小心翼翼地说。“什么事？快说！”“我……我看到御膳房的小路子，

就是给三皇子送燕窝粥的那个太监。他……他偷偷往贵妃娘娘的汤盅里，加了些白色的粉末。

”我的声音不大，但刚好让旁边的侍卫听见了。那个侍卫队长立刻走了过来。

“你说的可是真的？”我吓得“扑通”一声跪下。“奴婢不敢撒谎！千真万确！

”侍卫队长立刻对下属使了个眼色。“去！把那个叫小路子的太监，单独带过来！”好戏，

正式开场了。4.狗咬狗，一嘴毛小路子被带到了偏殿。萧元成、顾如莺，

还有几个核心的宫人都围着。我作为“证人”，也被带了进来，跪在最外面。

小路子的腿一直在抖，话都说不清楚。

“殿下……殿下饶命……奴才……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！”萧元成一脚把他踹翻在地。“说！

你往贵妃的汤里放了什么！”“没……没有啊！奴才是冤枉的！”顾如莺坐在一旁，

脸上的红疹已经消退了大半，但还是心有余悸。她看着小路子，眼神复杂。她不明白，

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。是小路子背叛了她？还是另有其人？侍卫队长走上前。“殿下，

我们搜了御膳房，在贵妃娘娘的汤盅底下，发现了这个。”他呈上一个小小的空纸包。

我认得。那是我给小路子的。萧元成拿过纸包，闻了闻，没什么味道。太医接过去，

仔细辨认。“这……这好像是‘白芷粉’，是一种清热解毒的药材。对娘娘的红疹，

正好对症。”这话一出，所有人都愣了。不是毒药，是解药？顾如莺也懵了。

萧元成盯着小路子。“你最好说实话。否则，朕让你生不如死。”小路子快吓疯了。

他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顾如莺。他知道，如果把顾如莺供出来，他必死无疑。

如果按照我教的说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他一咬牙，像是下了决心。“殿下！奴才说！

奴才全说！”他爬到萧元成脚边。“是……是丽嫔娘娘！”“什么？”这下，

连顾如莺都惊呆了。丽嫔？关她什么事？小路子哭着说：“是丽嫔娘娘身边的宫女找到奴才，

给了奴才两包药。一包毒药，让奴才下在三皇子的燕窝粥里。另一包，就是这个白芷粉，

让奴才偷偷下在贵妃娘娘的汤里。”“她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萧元成问。

“她说……她说贵妃娘娘最近风头太盛，想给娘娘一个教训，让娘娘在寿宴上出丑。

同时毒害三皇子，嫁祸给贵妃娘娘！这样……这样一石二鸟！”逻辑完美。动机充足。

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角落里，已经吓傻了的丽嫔。丽嫔猛地站起来。“你胡说！血口喷人！

我什么时候找过你！”“就是你！”小路子指着她，“你宫里的喜儿！就是她给我的药！

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！”丽嫔气得浑身发抖。“殿下！臣妾是冤枉的啊！”萧元成看着她，

眼神冰冷。他信了几分。后宫争斗，这种手段，他见得多了。“来人，

去把丽嫔宫里的喜儿带过来。再把丽嫔打入冷宫，没有我的命令，不许出来！

”丽嫔瘫软在地。她到死都不知道，自己是怎么被卷进来的。我低着头，

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。当然是我安排的。翠儿的哥哥，不仅能递消息出宫。

还能帮我办点小事。比如，用一百两银子，买通丽嫔宫里的一个小太监，

让他模仿喜儿的笔迹，写一张“事成之后，另有重赏”的字条，塞进小路子的房间。现在，

人证物证俱在。丽嫔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这就是狗咬狗。而我，只是那个丢骨头的人。

顾如莺看着被拖下去的丽嫔，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后怕。她不相信是丽嫔做的。

丽嫔没那个脑子。她看向小路子，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。小路子低着头，不敢与她对视。

萧元成走到顾如莺身边，拍了拍她的手。“让你受委屈了。”顾如莺挤出一个笑容。

“臣妾没事。只是没想到，丽嫔妹妹她……”“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萧元成冷哼一声，

“这件事，到此为止。谁也不许再提。”他这是想息事宁人。毕竟是家丑。我心里清楚。

这件事，在他心里已经种下了一根刺。他开始怀疑，后宫是不是真的那么安宁。

他也开始怀疑，顾如莺是不是真的那么单纯。这就够了。我的目的，达到了。

我悄悄地退出了偏殿，混入人群，回了掖庭宫。今晚的风，很冷。但我的心，是热的。

复仇的第一步，稳稳地踏了出去。顾如莺，你的好日子，到头了。5.那个男人，

他也重生了？日子又恢复了平静。掖庭宫还是那个掖庭宫。但我知道，紫禁城里的暗流，

已经开始涌动了。丽嫔被打入冷宫。顾如莺虽然洗清了嫌疑，但也大病了一场，老实了许多。

萧元成对她的宠爱，明显不如从前。而我，因为“揭发有功”，被张姑姑另眼相看。

她不再让我去洗那些粗重的衣服，而是把我调到身边，干些轻松的活。她以为，

我是个可以利用的，有几分小聪明的棋子。她不知道，她也是我的棋子。我利用职务之便，

开始接触更多的人，收集更多的信息。每个太监，每个宫女，他们背后的关系，他们的弱点，

我都一一记在心里。一张无形的网，正在慢慢铺开。这天，我正在给张姑ugu捶背。

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。“姑姑，李总管来了。”李总管。李德全。我捶背的手，顿了一下。

心口那个早已愈合的伤口，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。张姑姑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出去。“哎哟，

李总管，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。”李德全走了进来。他比三年前，看起来要年轻一些。

但那张脸，那双阴鸷的眼睛，我到死都不会忘记。他没理会张姑姑的谄媚。

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，最后，落在了我的身上。我的心，猛地一沉。他为什么看我？

难道他认出我了？不可能。我现在是温景，一张完全陌生的脸。“你，叫什么名字？

”他开口了。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力。张姑姑连忙说：“总管，

她叫温景，是新来的，不懂规矩，您别跟她一般见识。”我跪在地上，低着头。“奴婢温景，

参见李总管。”“抬起头来。”我没办法，只能缓缓地抬起头。

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怯懦、顺从。就像一个普通的，被吓坏了的小宫女。

李德全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。那眼神，像是在探究，像是在审视，又像是在……确认什么。

我的后背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。怎么回事？这种眼神，太不正常了。一个东宫的总管太监，

为什么要对一个掖庭宫的小宫女，露出这种眼神？难道……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，

在我脑海里闪过。难道，他也重生了？这个念头一出来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不可能！

绝对不可能！如果他也是重生的，他第一眼看到我这张脸，就该知道我不是顾昭。

他为什么要试探我？时间，仿佛静止了。屋子里的空气，都变得凝重起来。过了很久，

久到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了。李德全才缓缓地收回目光。他转头对张姑姑说：“这个宫女，

看着还算机灵。明天开始，调到我身边伺候吧。”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再也没看我一眼。

张姑姑愣在原地，半天没反应过来。等她反应过来，脸上瞬间乐开了花。“温景！

你这是走了什么大运了！被李总管看上了！你可得好好表现，以后别忘了提携姑姑我啊！

”她在我身边喋喋不休。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我的脑子里，一片混乱。

李德全到底想干什么？把我调到他身边，是为了监视我？还是为了试探我？

如果他真的重生了，那我的处境就危险了。他知道我所有的手段。他知道顾家的下场。

他甚至……知道萧元成内心最深处的秘密。不。我很快冷静下来。不能自己吓自己。

他刚才的眼神，更像是在找人。或许，他只是觉得我的某个神态，或者某个动作，

像他认识的某个人。对。一定是这样。不管他是不是重生的。这对我来说，既是危险，

也是机会。离他越近，我就越能了解他。离他越近，我就越有机会，找到他的弱点。

当年他能背叛我。这一世，我就能让他，再次背叛他的新主子。第二天，我收拾好东西，

去了李德全的住处。他住在东宫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里，很安静。他让**的，

也都是些端茶倒水，打扫庭院的活。他很少跟我说话。但无论我走到哪里，都能感觉到，

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。那目光，如影随形。我在等。等他露出破绽。6.他送的簪子，

是试探还是……李德全很奇怪。他把我调到身边，却又像忘了我这个人一样。他每天看书，

写字，处理东宫的杂事。一整天，都跟我说不了三句话。但他又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我。

我给他倒茶，他会盯着我的手看很久。我扫地，他会看我的背影。我甚至觉得，

他连我吃饭的样子，都在偷偷观察。这种感觉，让我毛骨悚然。我更加确定，他是在我身上，

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。那个人，是谁？是我吗？是顾昭吗？这天，我正在院子里晒书。

李德全从屋里走出来。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。“这个，给你。”他把盒子递给我。我愣住了。

“总管，这……”“打开看看。”我打开盒子。里面是一支梅花簪。白玉雕琢，做工精致。

我一眼就认出来了。这支簪子，是我当年，还是太子妃的时候，亲手赏给他的。

因为他冒着大雪，去宫外给我寻来了治风寒的草药。我当时说：“小李子，你这份忠心，

本宫记下了。”他当时，跪在地上，激动得热泪盈眶。现在，他把这支簪子给了我。

给了温景。我的心，狂跳不止。他在试探我！他百分之百是在试探我！

如果我表现出任何一点认识这支簪子的样子，我的身份，立刻就会暴露！我必须冷静。

我拿起簪子，装作很喜欢的样子。“好漂亮啊！总管，这个太贵重了，奴婢不能要。

”我把簪子放回盒子里，递还给他。眼神里，是恰到好处的惊喜，和一丝丝惶恐。

一个下等宫女，收到这么贵重的赏赐，就该是这个反应。李德全没有接。他只是看着我。

“为什么不要？”“奴婢……奴婢身份低微，戴不起这么好的东西。”我低下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