咖啡杯从手中滑落时，我竟然先想到的是"又要被他说毛手毛脚了"。

瓷杯在茶水间的地砖上炸开一朵棕黑色的花，碎片飞溅到我的小腿上，留下几道细微的划痕。但这点疼痛根本比不上眼前画面的冲击力——徐嘉树的手正搭在苏媛的腰上，而她的唇几乎贴在他耳边。

"小满？"徐嘉树转过头，表情从惊讶迅速切换成我熟悉的、那种带着轻微不耐的冷静。他的手甚至没有从苏媛身上移开。"你来得正好。"

我蹲下去捡碎片，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割破。鲜血涌出的瞬间，我荒谬地想起上周给他做饭时切的刀伤，他当时只是瞥了一眼就说"创可贴在抽屉里"。

"我们分手吧。"徐嘉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，"你太独立了，让我觉得自己不被需要。"

我抬头看他，突然发现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，此刻陌生得像个路人。苏媛假装尴尬地退开半步，但我看见她嘴角没藏住的笑意。

"不被需要？"我慢慢站起来，血珠顺着指尖滴在白瓷砖上，"徐嘉树，我发烧39度那天，是哪个**说'多喝热水就行'的？"

他的眉头皱起来，那个每次我表达不满时就会出现的表情。"你看，就是这样。你永远在记仇，永远这么......"他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搜寻最伤人的词，"疲惫。"

三个月后公司团建，我在KTV包厢的角落目睹了打败我认知的一幕。

徐嘉树单膝跪在地毯上，正在给一个女孩系鞋带。他仰头看她的眼神，温柔得让我心脏抽搐。那女孩我认识，市场部新来的乔悦，据说刚毕业半年。

"宝宝，芒果过敏还敢偷吃？"徐嘉树用我从未听过的宠溺语气说着，轻轻捏了捏乔悦的鼻尖，"下次再这样，我就把你绑在身上二十四小时监督。"

乔悦吐了吐舌头，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。周围同事起哄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毛玻璃传来，而我死死攥着酒杯，突然想起去年海鲜过敏时，徐嘉树在电话里说"成年人要对自己负责"就挂断了。

"热不热？"徐嘉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，小心翼翼地为乔悦擦去额头的细汗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。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记忆闪回上个月部门拓展训练，当我满头大汗跑到他面前时，他嫌弃地后退了半步说"你妆花了"。

"嘉树哥，他们笑我......"乔悦红着脸往徐嘉树身后躲了躲，几个男同事正在调侃她唱歌跑调。徐嘉树立刻把她护在身后，半开玩笑地警告："别欺负我家宝宝啊。"

我猛地站起来，酒杯在茶几上磕出清脆的响声。曾经我被客户刁难哭到妆花，他只说"职场就这样，别太敏感"。现在这个对他人情绪一贯迟钝的男人，居然能敏锐捕捉到小女友的每一丝窘迫？

洗手间隔间里，我咬着手背无声痛哭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但这点疼痛根本不足以转移心脏被撕裂的感觉。手机屏幕亮起，是闺蜜发来的消息："看见了吧？男人不是不会宠人，只是不想宠你。"

锁屏壁纸还是去年生日时我们的合照——严格来说是我硬拉着他拍的。照片里他表情勉强，而我笑得像个幸福的傻子。现在我才明白，那笑容里有多少自欺欺人的成分。

门外传来乔悦甜美的声音和徐嘉树温柔的回应，我捂住耳朵蜷缩在马桶盖上，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：徐嘉树不是不会爱，只是从未爱过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