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顾裴司的人生中,他的事业一直在第一位。
所以八年前,我们女儿感染重症肺炎时,他接起我的电话,第一句便是:“温雨瓷,你能不能懂点事,不要打扰我的工作!”
自那天起,我对顾裴司死心了,也恨他的冷血。
他这样的人,要是知道我得了癌症,大概也只会说:“废物得废病,你活着果然没有意义。”
见我出来,顾裴司抬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。
十分钟后,他挂断电话,警员也拿来了报告:
“顾先生,你妻子的尿检结果很正常。”
顾裴司一愣,另一位警员又说:
“大概是生病了吧,你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。”
顾裴司立刻否认:“从小,我们的体能训练和营养餐都是请专家定制的,我们不可能会生什么严重的大病。”
从小,我和顾裴司就是邻居,因为爸妈工作都很忙,我俩只能相依为命。
但顾裴司是天才,优秀且自律,在他眼里,我是个又蠢又废的废材,为了能让我配的上他,他只能将自己的计划强加在我身上。
可他不知道,营养师做的饭很难吃,我偷偷倒了很多次。
体能训练很累,训练完还要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,为了撑过一整天,我常常偷懒。
所以我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好。
“我们都五年没见了,你怎么知道我很健康?”我抱臂看着他,声音淡漠。
顾裴司一愣,眉头紧蹙,像蓄势待发的狐狸:“那你说说自己得了什么病?”
“呵,说了你也不会信。”我嗤笑一声,抬脚往外走。
“温雨瓷,你还能和人好好沟通吗?”顾裴司在身后语气烦躁。
我没有回答他,径直上了车。
回家的路上,顾裴司又时不时看我,突然叹了口气道:
“你是不是学网上的人在减肥?和你说了多少次了,不要在乎外表,你现在瘦成这样就很好看吗?”
我看着骨架般的手,淡淡回道:“还行吧。”
顾裴司一噎,像是被气到般深吸了一口气,又冷声开口:
“既然你没有碰那东西,那就按后面的计划来,再加个增重计划,你乖乖照做。”
“还有,从今天开始,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断干净。”
我扭头看向他:“顾裴司,你冤枉我了,不该先道个歉?”
顾裴司冷哼:“是你把自己搞成这副要死的模样让人误会,我凭什么道歉?”
好,说到底,又成了我的错,顾裴司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。
我嗤笑一声,扭过头不说话了。
他眉头紧蹙:“我刚刚说的话听到没有?专心考研!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。”
“温雨瓷,你别搞得我欠你一样,摆着这张丑脸做什么?我是在救你!”
只可惜,他救不了我,谁都救不了了。
闭了闭眼,我轻声回道:“知道了。”
顾裴司提起的气放下,他本以为车内会爆发激烈的争吵。
可是没有,我又一次妥协了。
我从小出租屋搬回了与顾裴司的婚房。
曾经这里是牢笼,是要经受顾裴司嫌弃、否认、逼迫、指责的监狱。
临终前,我竟然又回到了这里。
顾裴司给我买了一堆辅导资料,还请了老师。
一天24小时,16个小时都在学习。
可我的身体抵抗不住。
头也很痛。
所幸我拿的止疼药够多,每次偷偷吃几颗,能勉强撑下去。
有一次,顾裴司撞见我在吃药,一把抢了过去,脸色一变。
沉寂了良久,他厉声责问:“温雨瓷,你吃安眠药做什么?知不知道这会损伤大脑?!”
可他不知道,这个药有止痛的作用,吃了它我才能安稳入睡。
身体发颤,我起身要去抢,他却死死攥在手里:“别装什么心理疾病,这都是心理脆弱的人给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!我不希望你成为这种人。”
他拿起药出去,我没力气去追,只能忍着痛熬了一晚上。
除此之外,顾裴司对我的听话很满意。
至少,讲话不再那么尖锐了。
他依旧很忙,除了晚上检查我的学习进度,我们几乎不碰面。
他挑剔着我的学习成果时,也没有注意到我越来越差的脸色。
半个月后,我因为没有及时去化疗,身体越来越差了。
上课时差点晕过去。
我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,下午请了假,拿着仅剩的钱做了最后一次化疗。
化疗后,我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小时就想走。
护士劝到:“温小姐,医生说你状况非常不稳定了,还是尽快办理住院吧。”
我摇了摇头:“反正也活不久了,我还是多回去陪陪家人吧。”
护士眼中满是同情:“温小姐,你家人一定很难过吧。”
我想到,顾裴司昨晚看我作业时嫌弃的面容,自嘲一笑。
“嗯,应该挺烦的吧。”我淡淡道。
当我脸色苍白得回到家时,顾裴司冰冷地坐在沙发上。
目光锐利刺向我:
“温雨瓷,你知道,我给你请的老师,有多少学生排着队等他辅导么?而你还不知道珍惜学习的机会?”
“打瞌睡就算了,还请假出去玩?温雨瓷,你都多大了!还这么任性,是真的要把自己活成废物吗?”
“我对你太失望了,以为你会改过自新,没想到还是这样顽固不化!我就不该心软拯救你。”
小说《纯恨夫妻》 3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