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老宅大门时，江凛居然已经坐在客厅。

他军装笔挺，头也不抬地命令：“小野在书房给媛媛做工艺品，你去帮忙。”

我冷笑一声，径直从他身边走过。

路过书房时，正巧撞见江野正坐在书桌前，正用砂纸打磨一枚弹壳。

大概是我的脚步声吵到了江野，他抬起头来看向我。

但下一秒，他却飞快地抓过桌上打磨好的半成品藏到身后：“这是给媛媛阿姨的！”

他防备的眼神像把刀，狠狠扎进我心脏。

“放心，”我蹲下来平视他，“妈妈不会抢别人的礼物。”

“等你爸爸和媛媛阿姨结婚了，你想送她什么都可以。”

“余知鸢！”

江凛的声音在背后炸响。

他一把拽起我，眼底翻涌着怒意：“你就是这么当母亲的？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。”

我仰头看他绷紧的下颌线，突然笑了：“我确实当不好江太太。”

“不如你早点娶了周团长？她可比我会教孩子。”

说完，我抬脚走向门口。

“余知鸢。”

江凛握住我的手，还想说什么。

可就在这时，江野的电话手表响了，他欢快地催促道：“爸爸，是媛媛阿姨来视频电话了。”

下一秒，江凛就松开了我的手。

我看着他走过去接起电话，刚刚还冰寒的脸上瞬间换上了笑容。

我沉默地走向客房，反锁房门。

六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，我却像被埋进雪山冰窟。

我闭上眼，强迫自己入睡。

恍惚间，梦见了21岁的自己，看着火盆中的攀岩绳嚎啕大哭。

而江凛冷着脸站在门口："军属不能从事危险运动，这是纪律。"

又梦到生小野那天，难产大出血。

医生说我盆骨骨裂，以后可能无法做剧烈运动。

可在此之前我徒手攀过冰川，征服过世界上最高的雪山，下潜过深海和鲨鱼共舞...可现在，一次生产就毁掉了我所有梦想。

梦里，无数个余知鸢都在哭着对我说——

往前走，别回头。

我不会再回头，从给他递上离婚协议那一刻起，我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。

这晚的梦很乱，但五年军嫂生活养成的生物钟，还是在清晨五点准时把我拽醒。

以前这个时候，我要给江凛熨烫军装，给小野准备营养餐。

现在？我翻个身继续睡，直到阳光晒到眼皮才起床。

下楼吃早餐时，听见勤务兵在院子里闲聊：

"少将带小野去靶场了，周团长也跟着。"

"啧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。"

是啊，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才更像一家三口。

但在江家人和江凛眼里，无论需不需要，我都得出现在‘少将夫人’应该待的地方，尽心尽力服侍他们一家人。

很快，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