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字一句落进江云笙耳中，她这才知道，梁知聿曾经到底有多宠爱沈若微。

她垂下眼，忽然想起这几年，她想要拍下他们的合照，他却说自己从不照相，也不喜欢被人照。

他的书房永远设有密码锁，只要他不在，就不允许别人出入，哪怕是她也不知道密码。

她制定了旅游计划，想和他走遍三山五岳，他也总推脱工作忙没时间。

爱与不爱，一字之差，却是天壤之别。

江云笙越想越觉得心堵得慌，转身准备去卫生间缓缓。

等她平复好心情回来，却没有看到梁知聿的身影，沈若微故意走到了她面前，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。

“江小姐，我知道我这些年一直是你在照顾知聿哥，但他对你只有感激。他喜欢的人，从始至终就是我，哪怕我在他为我出头被开除时，偷偷跑出国去躲风头，他也从来没有埋怨过我。只要我回来，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回到我身边。在他最孤独最痛苦的时候，你都没能走进他的心里，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和我争？”

“争？你想多了，这些年他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，我和他之间一直都是公平交易，利益互换，至于以后他是不是要回到你身边，和我无关。”

面对她的挑衅，江云笙平静地说完这些话，转身就想离开。

沈若微却像是被踩中了痛处一样气急了，猛地推了她一把。

江云笙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向展柜，砸碎了整个玻璃柜，身上划出血淋淋的伤口。

她疼得直抽气，强忍着痛站起来，就看见梁知聿飞奔而来护住沈若微，眼底满是关切和担忧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？受伤了没有？”

沈若微一脸委屈，瘪着嘴看向被江云笙砸坏的画作，语气里都带上了哭腔。

“我没事，是江小姐说我总缠着你，生气之下砸了展柜，还把我的画都毁了。”

梁知聿知道江云笙一向大小姐脾气，立即信了她的话，沉着眼看过来。

“你知不知道这些画都是她的心血之作，你为了发泄不满就这么把它们毁了也太过分了，给若微道歉。”

看到他这么维护沈若微，宁愿相信她的片面之词，也不愿意问清事实，江云笙笑了。

她也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了，当着他们的面，就把掉在地上的几幅画当场撕碎了。

看到她的举动，沈若微当场愣在原地。

梁知聿更是震惊不已，立即上前攥住她的手想要阻止。

“你干什么？疯了吗？”

江云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，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丢给一旁看呆了的服务员，语气冰冷。

“既然你们都觉得是我毁了这些画，那我当然要如你们所愿。卡里有一千万，足够买下一个新出茅庐的画家的所有作品，这些废纸如今都属于我，我想毁就毁了，也不会为我没做过的事情道歉。”

说完，她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。

梁知聿似是被气急了，第一次发了脾气，叫了她的全名。

“江云笙，你是以为花钱就能买到一切吗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，倚仗着父母的遗产为所欲为，这样糟践别人的真心和心血！”

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刺中了江云笙的心，伤得她体无完肤。

她死死咬着唇，才咽下那些沸腾的情绪，哑着嗓子回答他。

“我当然不觉得，我就是挥霍无度，任性妄为，傲慢自大，难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？”

撂下这句话，江云笙就再也没有回头。

直到离开展览中心，再看不到一个熟人，那些压抑已久的痛苦席卷而来，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
她难受到几乎要站不稳，一辆车忽然直直朝着她开过来，将她撞飞了十几米远。

她重重摔倒在地上，殷红的血汩汩冒出来，很快就将她浑身染得绯红。

她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，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像食人鲨撕扯啃食着她的神经。

她的意识越来越昏沉，隐隐约约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，鸣笛声，接着是救护车的鸣笛声。

等她再睁开眼，就看到医生一脸急切地拿着她的手机看着她。

“哪一位是你的家属？我们帮你联系，你的手术需要他来签字同意。”

江云笙晕晕乎乎的，下意识指了指梁知聿的名字。

医生立即给这个号码打去电话，可一个接着一个，对方始终没有接。

听到持续不断的“电话已被挂断”的提示音，江云笙的心渐渐往黑暗里坠去。

就在她最绝望之际，电话接通了，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沈若微的声音。

“知聿哥，江小姐一直给你打电话，你真的不接吗？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呢？”

梁知聿冷若寒霜的语调，透过扬声器清除传到了江云笙的耳中。

“不接，她出了任何事，都和我无关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