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屿白轻叹一声,转身走出书房,就撞进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。
他脚步微顿,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:“你……都听见了?”
沈知微不说话,只静静看着他,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这目光刺痛了江屿白。
他眼底掠过一丝愧色,随即,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块百达翡丽腕表递过去。
“我马上就要结婚了,这块表,还是物归原主吧。”
沈知微盯着那块表,没有动。
等了许久,久到江屿白举着的手开始发僵,沈知微才缓缓抬起手臂。
“从今往后,我沈知微与你江屿白,再无关系。”
沙哑的声音落下,沈知微直视江屿白的眼,手臂扬起,将腕表狠狠砸向地面。
砰!
闷响狠狠撞击在江屿白心脏,震得他胸膛一颤 。
沉默良久,最终他只轻声吐出一句:“对不起。 ”
电动轮椅滑动,沈知微回了房间。
从下午枯坐到夕阳西斜,暖黄小夜灯自动亮起。
在沈知微苍白的脸上投下破碎光影。
如今她与江屿白再无可能,又双腿残疾哪都去不了。
嫁给陆野,已成定局。
可比起再次被折磨致死的窝囊结局,她宁愿选择一个轰轰烈烈的死法。
再抬眸时,沈知微眼底只余决绝。
时间过得很快。
江屿白和沈晚棠的世纪婚礼当天,沈家别墅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。
与之鲜明对比的是,沈知微的二楼房间冷清得像个冰窖 。
佣人的议论声隐约传来。
“大小姐真可怜,眼看要嫁进陆家了,腿却……”
“陆总是不嫌弃,但以后呢?”
“还是二小姐有福气,江总亲自设计了鸽子蛋婚戒,还公开发誓此生绝不负她,真是绝世好男人。”
“是啊,江总多金帅气还是个大情种,真是让人羡慕死了。”
迎亲的礼炮声震耳欲聋。
“江总来了!”“新郎官来了!”
佣人们按捺不住了。
“快去讨红包啊!”
“可大小姐一个人在房里……”
“她都坐轮椅了,哪都去不了,能出什么事?红包要紧!”
脚步声很快散去。
卧室内,沈知微端坐在轮椅上,脊背挺得笔直。
对面的白墙上,是她用口红写下的控诉遗书,满墙血一般刺目的鲜红,字字刺目。
她拿起打火机,毫不犹豫地点燃了真丝床帐。
跳跃的火苗映在她清澈的眼底,一滴泪无声滑落。
火舌贪婪地卷上床柱,眨眼间吞噬了大床,直奔轮椅而来……
沈家大门外。
江屿白一身高定西装,站在加长林肯婚车前。
新娘沈晚棠戴着奢华的头纱,被伴娘簇拥着走来。
江屿白有些恍惚,直到司仪催促才回过神。
一阵风撩起沈晚棠的头纱,露出精心修饰的脸。
这一刻,他脑中闪过的却是沈知微苍白倔强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