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爱笔墨丹青，为了画有时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。

他爱画我，有时我都坐不住了，他这个金尊玉贵的太子反而还画的正入神。

他也真的很适合做太子。

季深煜通读经史策论，却不是迂腐陈旧的老学究，他身居高位，却能够体察民情窥见众生苦难。

他常常说起，向上见权倾天下的野心，向下见捉襟见肘的窘迫，其实也未有不同。

我听得似懂非懂，一知半解。

期间，季闵晖也曾与我相见，大多是我听着他说，自己不发一言。

“阿杳，你如今已是太子的贴身丫鬟，可曾发现太子有何谋划。”

“我知道，是我委屈了你，来日我大业若成必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。”

若是从前我听到他说这番话，必定动摇。

可如今，这些花言巧语在我心里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。

“我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丫鬟，哪来的能耐知道堂堂太子的谋划。”

“三皇子殿下，您对奴婢的救命之恩，奴婢感激涕零。只是这样的话您莫要再说了，奴婢受不起。”

对面的季闵晖不知被我的哪句话给激怒了，连呼吸都加重了几分。

“你如今只不过是做了小小的一个贴身丫鬟，便要为了皇兄与本宫划清界限?”

“也是，日日贴身侍奉，见异思迁再正常不过。”

“对外是丫鬟，对内还不一定是如何侍奉的呢。”

他面容讥讽，一字一说出了这句话。

我惊诧的看着眼前人，不敢相信以如此恶意揣度我的，会是那个曾经救我于水火之中的人。

幼时初见的身影与面前咄咄逼人的人重叠，我的心里是揪心的疼。

我这一生颠沛流离，苦难波折不断，原来连这唯一的温情也是水中月，镜中花。

我们不欢而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