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，我心里悲凉到寂然无波，甚至好像都感觉不到痛了。

我好像突然释然了也放下了。

我扯起嘴角一笑：“裴总，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，有藏私的癖好呢。”

我就是在点他当年故意装穷。

裴汜珩也知道，他讽笑一声，不屑再回我，直接拉着裴姣姣离开。

不等到他们走远，我猛地呕出一口黑血。

段愈白惊慌失措的伸手扶住我，喊我撑住。

可我再也撑不住了，只能任由意识逐渐模糊。

……

再醒来，我又住进了ICU。

模糊间我好像听见段愈白在跟谁说话。

他无奈又惋惜：“她的身体各项机能无法支撑住一场手术，最后了，我不能让她在手术台上走……”

我在心内附和他：是啊，我不要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走。

不消片刻，他的声音又响起了。

这次带着怒气。

“裴汜珩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瑜瑜当年和你分手的原因吗？想知道，明天就一趟医院，我特么告诉你！”

“我不感兴趣！”

裴汜珩的回答好冷倦，我没忍住打了个冷颤。

不感兴趣好啊，不来好啊。

当天晚上。

全城燃放了一场非常盛大的烟花。

我躺在病床上，抬起干涩的眼，心想这是谁在纪念爱情呢？

此时此刻，是不是也有很多情侣借着这场热烈盛大的烟花留下属于他们的初吻？

就像当初的我和裴汜珩一样。

我不自觉喃喃出了声：“真美呀。”

比当年我和裴汜珩看过的还要美，只可惜当时他说会给我燃放一场只属于我的烟花，放给裴姣姣了。

下一瞬，裴姣姣的名字就在空中绽开。

千万株银火化成漫天星。

我苦涩一笑，原来又是祈汜珩啊。

他真的好爱裴姣姣。

陪护我的阿梨握着我的手：“瑜瑜，别看了。”

她眼眶还红肿着：“你喜欢烟花等明年春天我给你放一场比这更盛大的烟花，你快点好起来好吗？”

段愈白也不动声色出现，挡在我的身前，暗暗地骂出了声：“祈汜珩这个混蛋！”

我仰头看向段愈白，强扯出气若游丝的笑。

“段医生，我想回家了。”

他默了半晌，答应得爽快：“好，那我带你回家。”

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劝我坚持，可他笑得那样难看。

第二天出院前，我颤巍举起手机拍下了我床位的诊疗屏幕，上面写着：患者季瑜，二十八岁零二十八天。

然后我点开了抗癌小号，想截去了我的名字，还想写些什么。

可是我没力气了，手滑便点击了发送。

段愈白来了，今天他没穿白大褂，穿着白衬衫，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。

“阿梨去开车了，我抱你过去。”

我没有回应他的力气了，只苍白笑着。

任由他小心将我抱进怀里，我乖顺地贴进他宽厚又温暖的胸膛。

他的心脏砰砰跳得有力，还有点快。

我听着有些催眠，也觉得有些困。

“季瑜，别睡，打起精神来。”

我微笑着心，不让眼皮沉下去，心说：“我不睡，我还没来和裴汜珩句再见，还没好好和他告个别呢……”

我不会睡的，只是我好累啊，也好痛啊。

睡着了是不是就不会痛了。

我就睡一会会……就一会会……

……

走廊尽头，裴汜珩看到了靠在段愈白怀里睡着的季瑜。

他脸色蓦地阴沉。

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，才会听段愈白的鬼话，忍不住来医院听所谓的真相！

裴汜珩黑脸转身瞬间，段愈白怀中那双惨白的手也同时颓然垂下……

他转身太快，没有看到，也没有听到段愈白低着头哽咽地说。

“季瑜，走好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