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现在——

她怀里抱着的人，是姜贺远啊！

是那个撞死他父母的凶手！是毁了他一生的恶魔！

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，冰冷刺骨。

施斯明站在路边等了很久，却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停下。

他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，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。

回到家时，他已经冷得发抖，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
他连湿衣服都来不及换，就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。

迷迷糊糊中，他感觉自己浑身滚烫，像是被扔进了火炉。

“斯明？斯明！”

恍惚间，他听见沈幼楚焦急的声音，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抱了起来，他下意识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靠了靠，以为她要送自己去医院。

可当他再次醒来时，却发现自己坐在抽血室，手腕上扎着抽血的针管。

“沈幼楚……”他虚弱地开口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，“你要做什么？！”

沈幼楚的脸色有些慌乱，她握住他的手，声音低沉：“斯明，你听我说，我送姜贺远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，危急时刻，是他挡在我面前救了我。”

“现在他全身大出血，医院血库告急，只有你的血型是匹配的……你也知道，我的杏隐还没解，所以他还不能有事，斯明，你再委屈一下，好不好？”

沈幼楚的每一个字，都像刀子，一刀一刀，狠狠剜着他的心。

她明明知道姜贺远对他做过什么，明明亲眼见过他父母支离破碎的尸体，可现在，她却要他救姜贺远的命？！

针头刺进血管，施斯明疼得发抖，他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进袋子里，突然想起姜贺远撞死他父母那天，血也是这样流了满地。

他想要反抗，想要质问，可眼前却一阵阵发黑。

昏迷前的最后一刻，他看见沈幼楚拿着血袋急匆匆离开的背影，连头都没回一下。

施斯明睁开眼睛时，病房里空荡荡的。

手机屏幕亮起，刺眼的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。

是姜贺远发来的视频。

施斯明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微微发抖。

他知道自己不该点开，可他还是按了下去。

画面里，沈幼楚坐在姜贺远的病床边，正在给他削苹果。

她的动作很熟练，苹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，就像从前为他削苹果时一样。

“幼楚……”姜贺远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，“你为了救我，竟然舍得抽施斯明的血……所以，你对我并不是毫无感情的，对不对？”

镜头里的沈幼楚动作一顿。

“你说话呀，”姜贺远不依不饶，“你是不是……喜欢上我了？”

长久的沉默。

施斯明死死盯着屏幕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终于，沈幼楚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你说什么？我没听清。”姜贺远得寸进尺。

沈幼楚放下水果刀，抬起头：“是，我是对你动心了，你满意了？！”

视频戛然而止。

施斯明的呼吸猛地停滞，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。

他剧烈地颤抖起来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，大颗大颗砸在手机屏幕上。

她说什么？

她说她……对姜贺远动心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