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柠倒在血泊中，视线渐渐模糊。

她看着谢聿川将林若浅小心护在怀里的样子，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——

初见时，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得像冰；

针锋相对时，她往他咖啡里倒盐，他却面不改色地喝完；

第一次被他按在办公桌上时，她疼得咬破了他的肩膀；

后来她越来越爱他，爱到在他生日那天布置了一整栋别墅，却等来他和林若浅的绯闻……

还有那次，她红着眼一个人走了五公里去墓园看妈妈，高跟鞋磨得脚后跟全是血泡。

是谢聿川找到她，沉默地脱下她满是水泡的高跟鞋，一手提着鞋，一手背她回家。

那时候她的眼泪流进他脖颈，心想：要是能这样走一辈子，好像也不错。

妈妈走后，终于又有人牵她回家了。

可最后，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谢聿川将林若浅护在怀里的那一幕。

……

“滴、滴、滴……”

医疗仪器的声音将温柠拉回现实。

她缓缓睁开眼，听到隔壁传来林若浅带着哭腔的声音：

“都怪我，不该站在马路上和姐姐吵架……我只是想载她回家……聿川哥，你怎么先救我了呢？姐姐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……”

谢聿川抬手擦掉她的眼泪：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
他的声音那么温柔，是温柠从未听过的语气。

“再重来一次，我还是会先救你。”他轻声道，“你身体不好，不能再受伤。”

顿了顿，又补充：“况且，她也没理由生气。”

温柠胸口骤然紧缩，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心脏狠狠拧转。

是啊，她是谢聿川的谁呢？有什么资格生气？他救谁不救谁，都是他的自由。

“别哭了，回去好好休息。”谢聿川轻声哄道。

又轻声细语地哄了好久，林若浅这才离开。

等病房门关上，谢聿川回过头，这才发现温柠早就醒了，正静静地看着他。

他脸上没有半点心虚，神色如常道：“你只是皮外伤，不过知道你爱美又怕疼，所以我调用了最好的医疗团队，不会留疤。”

若是以前，温柠一定会又哭又闹，质问他为什么先救林若浅。

可现在，她只是平静地说：“知道了，谢谢。医药费我半个月后就还你。”

谢聿川眉头微蹙，似乎有些诧异她竟会道谢。

而且，她为什么总是提起“半个月”？

但他没有多问，只当她是大小姐脾气发作，在阴阳怪气罢了。

……

接下来的几天，谢聿川难得推了所有工作，留在医院照顾她。

奇怪的是，温柠不再像从前那样粘着他胡闹。

她安静地接受治疗，安静地吃饭睡觉，安静得让他心里发闷。

“还在生气？”陪她打针时，谢聿川终于开口。

“生什么气？”

“气我那天没救你。”他顿了顿，“我救若浅情有可原，我和她……”

谢聿川的话还没说完，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一个小护士急匆匆跑过。

“听说是温氏集团总裁的继女从楼梯上摔下来了，”另一个护士压低声音，“刚送来急诊。温总急得脸都白了，亲自抱着人进来的。要我说啊，对继女都能这么好，真是难得的好男人……”

温柠抬眼看向谢聿川，果然见他神色微变。

“我有点事要处理。”他站起身，动作比平时急促，“晚点再来看你。”

温柠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，不用想都知道他去了哪里。

她疲惫地闭上眼，心像被掏空了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