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当场变了脸色,拂袖而去。
「阿春和你们府里那些玩意儿可不一样。」
我张张嘴,想说我改变了心意,愿意回王府去。
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。
只有烈火烧灼般的痛楚,后知后觉,从喉咙一路烧向心脏。
烧得我回过神,给管家看我的身契。
王府老人都知道,杜栩把我的身契看得严严实实。
不惜和他最看重的文书玉器锁在一处,从不让我有机会沾手。
因为我是他花了大力气捉来的春莺鸟。
笼子门一拨开,就要飞走。
如今他连身契都给了我,可见是真心要放我走。
管家觉得匪夷所思,又不好揣测贵人心意。
摇着头,叹着气,终究是放我出了王府。
「算啦,阿春,原是你命里没有富贵哩。」
他不知道。
这身契是我偷来的。
杜栩其实不愿意娶宋玉藻这个王妃。
倒不是因为我。
杜栩的母妃,是先帝从江南带回来的。
她不是歌女,是正经好人家的小姐。
可进宫不过数年,还是叫先帝的贵妃磋磨死了。
宋玉藻出身极贵,性子跋扈,像极了那位贵妃。
京中流言四起,都说皇帝赐婚他们二人,就是冲着结仇去的。
赐婚圣旨下来那日,杜栩难得喝得大醉。
他踉踉跄跄来找我,双眼迷蒙,不停呼唤我的名字。
「阿春,阿春。
「我睡不着,好阿春,你唱歌给我听。」
可他左等右等,都没等到我开口。
我默然不做声,给他端来一杯醒酒茶。
杜栩怒极反笑,顺手抄起茶杯。
连汤带水砸到我头顶。
茶水滚烫,瓷片锋利,立刻有淋漓鲜血,顺着我的额发往下淌。
一片猩红中,杜栩慢悠悠道:
「阿春,连你也不愿让本王顺心如意,是不是?
「你怪罪本王迎娶王妃,还不如怪自己出身太过卑贱,连个侧妃都做不得。
「要是皇兄永远都不松口,你难道还想让本王守着你这小歌女过一辈子?」
他咕哝几句,扛不住酒力,沉沉睡死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