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秋秋一愣,对于沈沁予的这句话完全没反应过来。
就又听她道:“你知不知道柏宇为了能参加这一次的项目,找了多少资料,做了多少功课?”
“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的话听进去了,转头搞这种小动作针对他让他落选,有意思吗?”
谢秋秋看着沈沁予露出讽刺笑意。
他反问:“夫妻几年,在你眼里,我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?”
沈沁予张了张口,却又沉默。
谢秋秋压下心尖翻涌涩意,神色平静地开口。
“沈柏宇落选只能说明他能力还不够,你们有异议的话,可以直接去问李教授,这个项目由他全权负责。”
沈沁予既然认定他耍了什么手段,他也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论。
谢秋秋说完直接转头进了房间。
没多久,他就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响,沈沁予出去了。
谢秋秋不想去管她去了哪里,又要去做什么。
他躺在被窝里,很快睡着。
也不知道多晚的时候,他才迷迷糊糊听见门开的声音,身边躺下了一个人。
那人伸手抱住了他,暖意传来。
有人低沉轻声在耳边响起:“秋秋,今天误会你了,对不起。”
谢秋秋没有睁开眼,只是装作熟睡抬手推了推,随后背过了身。
背过身的同时,一滴水迹从眼角滑落隐入枕头。
明明刚才被冤枉都没有太***澜,此刻却莫名有万般委屈涌上。
谢秋秋第二天醒来时,身边的被窝里一片冰冷,也不知道沈沁予什么时候起床离开的。
谢秋秋没去深究,起床收拾好之后,跟往常一样往学校走。
刚进校门,恰好就碰到了李教授。
“李教授早上好。”他笑着打招呼。
李教授看到他,脸色却有些不自然。
谢秋秋人缘向来不错,奇怪道:“怎么了李教授?”
李教授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:“那个叫沈柏宇的学生跟你爱人什么关系?怎么她昨天那么晚了,还来找我问项目的事情?”
谢秋秋想到沈沁予昨夜回来那一声道歉,突然如鲠在喉。
他曾经也同沈柏宇一样碰过壁,可当时沈沁予是怎么做的?
她说:“既然能力不足,那就再继续努力就是了。”
谢秋秋压下心间的波澜,淡淡笑道:“沈柏宇是她看着长大的邻居弟弟,刚下乡回来,她难免多操心些。”
李教授蹙了蹙眉:“这样啊,但始终不是亲弟弟,还是得避嫌。”
外人都看得明白的东西,谢秋秋也不知道是沈沁予是装作不懂还是情难自禁。
但他只是颔首道谢:“谢谢李教授,我会提醒她。”
下午课程一结束走出教学楼,谢秋秋就看见沈沁予站在那里。
人流中,她一身军装,气质清冷,十分扎眼。
谢秋秋以为她又是来等沈柏宇,却不想她直接朝他走了过来:“秋秋!”
她想伸手拉他,谢秋秋抽回手:“大庭广众,影响不好。”
沈沁予一顿,又温声道:“可我们是夫妻。”
谢秋秋垂下眼眸,转移话题:“你今天不忙吗?”
沈沁予道:“忙完了,特意来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,昨天惹你生气了,跟你道个歉。”
谢秋秋想了想,没拒绝。
国营饭店内,沈沁予把肉票交上去后,两人相对而坐。
想起李教授的话,谢秋秋喝了口水:“我今天遇见李教授了,你想帮沈柏宇我理解,但别做的这么大张旗鼓。”
“他毕竟还是个未婚的男人,你也有家室,外人看着影响不好。”
虽然公派留学的申请已经通过,但还没出发,他不想出任何意外。
沈沁予的眉瞬间拧起:“怎么又提?都说了他是我弟弟……”
谢秋秋将水杯不轻不重放在桌上,抬眸与之对视:“弟弟?他叫过你一声姐吗?”
回到军区大院的时候,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。
沈柏宇笑着摆了摆手再见后,沈沁予和谢秋秋之间的沉默突然明显起来。
以往的沈沁予在他面前总是稳重少言,但经过了刚才的有说有笑,谢秋秋突然就觉得这沉默带着明晃晃的嘲讽。
回到家,谢秋秋简单做了晚饭。
饭桌上,沈沁予似乎才终于注意到他的情绪。
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谢秋秋的饭碗中:“怎么不说话?又在为柏宇的事情在跟我闹脾气?”
谢秋秋握筷子的手一顿,勾唇笑了笑:“没有,只是累了。”
他们以前在一起,就总是他在找话题。
现在,他不想再迁就别人了。
沈沁予并未发现那笑意不达眼底,松了口气又道:“柏宇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。”
“他下乡之后吃了很多苦,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,在学校又不熟悉,我这个当姐姐的才帮衬帮衬。”她语重心长,“秋秋你也不是小心眼的人,应该理解的。”
在沈柏宇刚出现的时候,谢秋秋曾因他跟沈沁予吵过好几次。
每一次,她都会用这些话来堵他。
那些难过痛意被一点点消磨殆尽,谢秋秋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想法。
“理解的。”他平静地放下碗筷,语气淡淡,“我吃饱了。”
而他碗中,沈沁予给他夹的菜,他一口未动。
沈沁予却没发现,只温声道:“那你累了就早点休息,我来收拾。”
第二天起床,谢秋秋出门买了包子回来做早餐。
吃过早餐,沈沁予起身就往外走:“部队最近有些忙,今天晚上可能要晚些回来,你自己早点休息。”
这是每天早上都会出现的场景,谢秋秋点头:“嗯。”
沈沁予走到门口,顿住,又转头:“对了,柏宇才回来,又比我们小两岁,在学校他要是遇见什么事,你多照顾着他点。”
这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说。
因为成绩出色,谢秋秋大学毕业被留校助教,沈柏宇算是他的学生。
谢秋秋垂眸,很淡然的点了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
以前说到沈柏宇,谢秋秋总是有些气性,这一次他的平静,让沈沁予怔了一瞬。
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:“你能想通是最好了。”
随着关门的声音,整个房子都安静了下来。
谢秋秋却突然没了胃口,将刚咬了一口的包子放下端进了厨房。
收拾好后,他便也出了门。
虽说很快就要离开,但学校里的事还很多。
同系的李教授开了个科研项目,要选择几个优秀的学生加入,学生们趋之若鹜。
谢秋秋被拉过去帮忙,短短一上午,就收了厚厚一沓报名表。
一直到下午报名时间截止,他汇总了一下报名表,打算送到李教授手中。
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沈柏宇来了。
“秋秋同志,我来报名了。”
他将自己的报名表递过来却又不走,而是眨了眨眼睛,有些不好意思:“秋秋同志,这是我第一次报名参加学校的活动,很多地方都不懂,你能不能帮我……”
谢秋秋突然就想到了沈沁予说的要好好照顾沈柏宇的话。
他平静地打断了沈柏宇:“抱歉,我只负责统计报名的学生,其他的都与我无关。”
沈柏宇面色一僵:“秋秋同志……”
谢秋秋又道:“以后在学校叫我方老师吧。”
沈柏宇一副呐呐模样:“……方老师,既然报名表已经交了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说完,他就匆匆离开。
这样的小插曲谢秋秋并没有在意,将一沓报名表交了上去。
一直到晚上回到家中,原本说要晚回的沈沁予却已经坐在了客厅中。
她冷着脸。
谢秋秋扫了一眼,淡声问:“部队里的事情忙完了?”
沈沁予开口,却没有回答他,而是质问。
“你为什么要***针对柏宇?”
谢秋秋和沈沁予赶回谢家时,就看见谢父躺在床上,手上打了厚厚的石膏。
谢秋秋顿时鼻尖一酸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?怎么就操作机器失误了?”
平日不苟言笑的谢父神情柔和:“没什么大事,医生说就是轻微骨裂,养个把月就好了。”
谢母也连忙解释:“哎呀,吓到你们了吧,我当时也是搞不清状况才让人去通知你们。”
谢秋秋揉了把眼睛:“这么严重的事,当然应该通知我。”
他转头看向沈沁予,说:“我不放心,今天我就住在家里,方便照顾我爸。”
沈沁予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:“一会儿我回去给你收拾东西,再拿点肉票和钱,给爸多买点东西补补。”
谢母看着两人的样子,一脸欣慰:“没事,我忙得过来。”
这时,隔壁大胖小子敲门:“谢爷爷谢奶奶,明天中秋,我爷让我给你们送点东西过来。”
谢母去招呼完以后,满眼慈爱地送走那小孩,又看向谢秋秋。
“你们小两口结婚也快三年了,什么时候生个孩子?之前沁予说是等秋秋上完大学再考虑,现在也差不多了吧?”
闻言,谢秋秋身体一僵。
公派留学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爸妈,原本打算中秋回来过节再提。
但他没想到谢母会突然提起生孩子的话题。
周围结婚两三年的,多的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妈了,谢母着急也是情有可原。
可谢秋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,他下意识看向坐在一边的沈沁予。
沈沁予似乎也愣了一下,随即说:“我和秋秋会努力的。”
得到想要的回答,谢母顿时眉开眼笑。
又聊了两句,沈沁予回去给谢秋秋收拾东西。
沈沁予一走,谢秋秋才看向父母,将自己要公派留学的事情说了出来。
谢父谢母都不太能反应过来。
“秋秋啊,你怎么突然有要出国的想法啊,你走了,沁予那孩子怎么办?”
谢父想得更多,他沉着脸:“是不是那丫头对你不好,你告诉爸,爸就算受了伤也不是好欺负的。”
谢秋秋心里划过一道暖流,却不打算让父母操心。
他笑道:“我这是响应国家号召,等学成归来就能为祖国多做贡献,你们难道不支持吗?”
“至于沁予那里,我都会处理好的。”
谢父这才放心下来,宽慰谢母:“秋秋从小到大就没让我们操心过,他心里都有数,我们就别担心了。”
第二天中秋,沈沁予过来吃了饭便接谢秋秋一起回去。
晚上睡觉时,她上了床十分自然地伸手将谢秋秋紧紧抱住。
谢秋秋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喷洒在自己脖颈上滚烫的呼吸,瞬间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不知何时起,对于这些亲密接触,他变得抵触。
他张嘴想要说什么,沈沁予温柔的嗓音已经响在身后。
“我觉得妈说得对,秋秋,我们要个孩子吧。”
谢秋秋曾经很多次梦到跟沈沁予的孩子。
可现在,他已经没有这种憧憬了。
他将沈沁予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,随口寻了个由头:“孩子的事情急不来,我这两天累了,先休息吧。”
背后的人沉默了很久,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什么。
直到谢秋秋的心脏都加速,沈沁予才说:“都听你的。”
谢秋秋松了口气。
没多久,沈沁予又道:“今天看见我战友家的小子了,很淘气,一点也不听话。”
“但我突然就觉得,好像有个孩子也不错,热闹。”
她难得分享她在部队的事情,声音里还带着笑意。
谢秋秋恍然。
难怪昨天她回答谢母的时候,明显还是有着应付的意思在,今天就改变了想法。
他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:“以后会有这样的生活的。”
只是,那个和她生儿育女的,不会是他。
这话一出,空气的流动都似乎滞涩起来。
谢秋秋恍然不觉,再次追问:“换句话说,他叫过我一声姐夫吗?”
沈沁予的眼眸一暗,冷声反问:“称呼有那么重要吗?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又哪里需要一个称呼来体现。”
谢秋秋沉默半晌,敛眸笑了笑:“好的,沈沁予同志。”
最后同志二字,他加重了音,沈沁予的脸一瞬变色。
“我觉得你现在变了,变得有些不可理喻。”沈沁予起身,“我想起部队还有些事,先走了,你慢慢吃。”
沈沁予一走,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就上了桌。
谢秋秋拿起筷子夹了一箸放进口中,眼眶似乎被热气氤氲,微微红了。
那个人冷眼将他逼到这个地步,却又高高在上的指责他变得不可理喻。
口中的肉突然就变得难以下咽起来,谢秋秋叫来服务员打包。
他拎着红烧肉走回部队家属院时,天色已经暗下去。
将饭盒放到桌上后,他出去楼上把白天晒的衣服收起来。
期间遇到几个邻居嫂子聊了一会儿,刚走到房门口,他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。
“这不是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吗,我最近为了买书把钱全都花完了,都好久没吃肉了。”
是沈柏宇的声音。
沉默两秒,沈沁予说:“这应该是你姐夫带回来的,你要想吃,我给你肉票和钱你自己去买。”
谢秋秋有些想笑,沈沁予似乎听进去了他的话,但又没完全听进去。
沈柏宇扬高了声音:“姐夫?”
沈沁予问:“怎么了?你跟我没大没小惯了,对秋秋,还是该尊重些。”
沈柏宇干笑一声:“秋秋同志应该不喜欢我这么叫,他和我撇清关系,让我叫他方老师呢。”
听到这里,谢秋秋推门而入。
屋里两人看见他,反应不尽相同。
沈沁予早没有了刚才饭店时的冷冽,连忙开口解释:“我刚回来,碰巧柏宇来还资料。”
沈柏宇眼中却藏不住的,隐隐约约有了敌意。
谢秋秋并不在意,而是淡淡道:“嗯,你们先聊,我进去叠衣服。”
在快要进房间前,谢秋秋转头:“对了,沈柏宇同志,在学校让你叫方老师是为你好。”
“如果你以后真的选上了什么项目,你希望别人说你是靠关系吗?”
沈柏宇一顿,谢秋秋已经关上了门。
尊重不是靠别人给的,而是自己赢得的。
既然这些人这么肆无忌惮,他又何必忍气吞声。
外面的说话声不大,谢秋秋也没耐心细听,只琢磨着离开时要带哪些必备又实用的东西。
没过多久,外面传来关门声,应该是沈柏宇走了。
很快,沈沁予推开卧室的门,神情有些不悦。
“你刚才不该那么对柏宇说话,他看起来大大咧咧,其实心思敏感得很。”
谢秋秋停住了动作,平静询问:“我说的哪句话让他不舒服了,需要我去道歉吗?”
沈沁予反倒被他这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想起谢秋秋特地带回来的红烧肉,她心里又生出愧疚:“不用,我已经替你道过歉了,你出来,我把菜热一热我们俩一起吃。”
谢秋秋眼中浮现一丝讥讽。
他刚要说话,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,浑厚声音传来:“秋秋同志,你家里出事了,你快去看看吧……”
在妻子沈沁予为了她的青梅竹马,忘记他们结婚周年的那一刻,谢秋秋终于死心了。
他告诉自己:“爱情靠不住,只有学习强国才是唯一出路。”
1982年,北京大学。
“秋秋同志,你的公派留学申请已经通过,半个月后你们这批留学生就会出发前往美国。”
教师办公室内,一个老教授笑着将盖了章的申请表递给谢秋秋。
方念郑重接过,轻轻吐出一口气,鞠躬道:“谢谢何教授。”
何教授翻了翻面前的资料,又关切的问:“不过这一去就是好几年,家里人没意见吧?”
谢秋秋脑中闪过沈沁予冷淡的模样,转瞬即逝。
再回神,他语气坚定:“留学回来建设祖国,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,我爱人是理解我的。”
教授夸赞道:“好,有觉悟,你的能力有目共睹,那就先回去好好准备和家里人道个别。”
谢秋秋走出办公室时,晚霞将天边映得通红。
学生拿着饭盒三三俩俩在校园里穿梭。
快要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,谢秋秋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“沁予,谢谢你帮我找的资料,这段时间真是多亏你的帮忙,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适应大学生活。”
谢秋秋不由自主停下脚步,朝声音来源看了过去。
他的妻子沈沁予和沈柏宇正站在大门口边的树下。
沈沁予脸上是他极少看见的温和笑意: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应该的,以后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。”
谢秋秋攥紧手收回目光,低头想要绕开。
可还没走几步,沈沁予就看见了他:“秋秋!”
谢秋秋脚步一顿,女人快步走上来:“今天部队里事情少,我特意过来接你。”
听见特意两个字,谢秋秋看了看她身后一直望着这边的沈柏宇,还有他手里拿着的资料,眼底漫出一丝嘲讽。
抿了抿唇,他淡淡道:“既然是来接我,那走吧!”
沈沁予没有注意到他的冷淡,转头朝沈柏宇道:“柏宇,反正顺路,就一起回去吧。”
谢秋秋没说话,沈柏宇主动笑着上来打招呼:“秋秋同志。”
一路上,沈柏宇都在说他跟沈沁予小时候的事情。
偶尔他也会笑着问谢秋秋:“这些事沁予都没有跟秋秋同志说吧,你别看她现在成熟,小时候可淘了。”
谢秋秋敷衍扯唇:“是啊。”
三人并肩,沈柏宇反而更像是沈沁予的丈夫,他才是那个外人。
他跟沈沁予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,但认识沈沁予是在五年前。
当年谢秋秋响应国家号召,下乡成为知青,高考恢复的第一年,他考回了北京的大学。
沈沁予部队任务结束回北京,她的座位,刚好就在谢秋秋的旁边。
后来一次军方研发项目中,两人再次阴差阳错相遇,很快就熟悉了起来。
不久他们就谈了对象,两年后又结了婚。
跟所有夫妻一样,他们婚后的生活平静又温馨。
直到一个月前,下乡的沈柏宇也考上了北京大学回了城。
沈柏宇出现的那一天,谢秋秋才知道,原来沈沁予还有这么一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。
那段日子,沈沁予几乎日日魂不守舍,只要是沈柏宇的事情,她总是无比的上心。
一开始谢秋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,直到那次,沈沁予的发小生日,她去了发小家吃饭。
天色渐晚,谢秋秋怕她喝多就出门去接她。
在发小家门口,他刚好听见有人感慨:“要是当初柏宇没有下乡,那跟沁予结婚的,就是柏宇了,你们俩可是当初我们胡同的金童玉女。”
“谢同志虽然好,还是差点意思,不比我们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谊。”
谢秋秋站在门外,静静等着沈沁予开口。
可从头到尾,沈沁予都没有反驳,更没有为他说一句话。
那一瞬,谢秋秋站在风中,只觉得全身连同心脏,都被吹冷。
也是在那一刻,他做下决定,放弃这段与沈沁予的婚姻,亲自成全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