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你不曾欺骗我和娘，那年你为何不去参考？”

“你若是去参考，即便不中，我也信了你！偏你根本没有去，可见你压根就是个骗子，根本不是读书人！”

林清娘驳得我哑口无言。

林氏更是不满到极点：“周郎君才是要中状元的！清娘多照顾些周郎君，也是应当的。”

林清娘理直气壮指责我：“殷子瑜，你整日怀疑我和周郎君，周郎君从不怪罪你，足见周郎君是清白君子，而你，小人一个！”

我上到客栈二楼，恰好遇上林清娘陪着周识彦从房价出来。

她侧脸微仰，眼底满是倾慕之色。

看见了我，林清娘下意识缩回了手。

她抿了抿唇，低声解释道：“周郎君读书累了，我陪他出去走走。”

“想我一介书生，在京城举目无亲，真是多亏了清娘照顾。”

周识彦笑容温煦，又转向我，“也要多谢瑜小哥，那四书集注，听说是你买的？”

不等我回应，周识彦又道：“瑜小哥若是也想读书，等我考完，给行个三拜九叩的拜师礼，我倒是可以收下这个弟子。”

林清娘冷淡道：“他一个客栈跑堂的，读书有什么用？”

周识彦道：“我们周家也是书香之家，等我考中之后，即便是家里的下人，也该读书识字。”

林清娘立刻改变态度，连连点头：“郎君说的是。”

他们的每一个字，都像是一座山，当头压向我，压得我近乎要窒息！

我只当不曾听见，与他们擦肩而过。

擦肩的那一瞬，周识彦给了我一个讥讽的眼神。

随后，我听到身后周识彦低声问：“清娘，瑜小哥是不是对你我有什么误会？”

林清娘冷嘲说道：“不识礼数的小人罢了，周郎君不必同他一般见识。”

“可他毕竟是清娘你的未婚夫婿。”

周识彦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弄。

我只听林清娘恨恨道：“当初我也是瞎了眼！”

接下来，我开始温习典籍，揣摩经义。

林氏母女则是变着法地伺候周识彦。

她们大概想着，周识彦高中状元，她们便可成为状元夫人和状元岳母。

可我见过周识彦撰写的时文。

别说是状元，恐怕要名落孙山。

两年前，林清娘拿着周识彦的一篇时文，如奉天书般珍重，我随口说了一句，“此文破题落了下乘”，便引来林清娘一番怒斥。

“周郎君的文章，也是你一个不学无术坑蒙拐骗的卑鄙小人能评头论足的？还不快向周郎君道歉！”

周识彦洒脱道：“小人与君子，不过一念之差。瑜小哥若是有心向学，未尝没有机会改邪归正。”

“就他？”

那鄙夷的眼神我至今难忘。

大考将至，我开始收拾行装。

我以为要一整天，实则不过半个时辰便收拾完毕。

我在这里住了六年，竟没多少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