曦倾雪抹去唇角的血，从地上爬起。

她苦笑一声，没了内丹和护心莲，这具身体一天比一天更差，不知道还能不能撑的了七日。

她需要尽快找齐重塑身体的材料。

花神殿的百花露水是她需要的材料之一。

这么想着，曦倾雪便直接离开夜宸宫，前往花神殿。

花神殿内，各种花卉开的正艳。

因为这些露水一旦离开花朵就会消失，曦倾雪只能用仙法一点一点收集。

等收集完一小个瓷瓶，曦倾雪已经脸色苍白。

正准备转身离开花神殿时，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“曦姐姐！”

曦倾雪看过去，是谢素素，和一席青衣的苍洛屿。

她面色变了变，想直接离开，却听见苍洛屿开口道：“区区小仙，看见本尊与夫人为何不行礼。”

夫人二字如针扎进曦倾雪心口，泛起阵阵刺痛。

曦倾雪只好转过身去，冲他微微行了一礼：“神君……”

话未说完，下一瞬，一道威压狠狠落在她身上，令本就虚弱的曦倾雪喉间涌上腥甜。

“咚——”

直到逼得曦倾雪双膝重重跪在地上，传来苍洛屿冰冷声音。

“天界百年，还需本尊教你如何行礼？”

曦倾雪咽下腥甜，哑声开口：“小仙拜见神君，神君……夫人。”

谢素素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瓷瓶上，天真道：“曦姐姐，你手里的是百花露吗？我也想要，可以教教我怎么取吗？我才来天界不久，不太懂这些。”

曦倾雪面色一白，连忙将手背在身后。

不等她说话，手里便一空，她只得看着那瓷瓶到了苍洛屿手中。

“素素想要，直接拿便是。”苍洛屿温柔将它交给谢素素。

谢素素面露犹豫：“可是姐姐取这些也不容易……”

苍洛屿冷冷剜了曦倾雪一眼：“这都是她欠你的，素素无需有愧。”

语落，苍洛屿再不看曦倾雪，带着谢素素直接飞身离开。

至此，几乎要把曦倾雪碾碎的威压才褪去，她大口地喘息着，看着空空的手，心脏抽疼得厉害。

她从来不欠谢素素什么，她只是爱错了人。

但是没关系，她马上就要离开了。

曦倾雪缓缓攥紧手，半晌，才松开，继续收集露水。

她时间不多，今天必须要把百花露收集完。

之前那一次几乎抽空她的仙力，现在再强行动用，她只觉得丹田痛的像是要炸开。

曦倾雪强忍着疼痛，勉强撑了一刻钟。

直到喉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，她猛地喷出一口血，眼前一黑，昏了过去。

再次醒来时，已是夜里，曦倾雪第一时间看向手中，看到瓷瓶她才松了口气。

曦倾雪收好瓷瓶，苦笑着起身，回到夜宸宫。

整个夜宸宫，无人会在意她去了哪里，有没有回去。

路过院中的荷花池时，她看到一条蛟龙盘旋在池边，是她的契约兽洛白。

看到她，洛白直接说：“姐姐，你什么时候给我你的心头血？我为了帮你，都没办法化成人形了。”

曦倾雪脚步一顿，只觉得心寒。

二十年前，她遇到渡劫失败的洛白，一时心软，跟他签下契约救了他一命。

这些年，她一直把他当亲弟弟对待。

苍洛屿带回谢素素之后，曦倾雪就把洛白当做最后的慰藉。

直到三天前，她听说洛白为了她去找苍洛屿麻烦，被苍洛屿打伤，她急急忙忙去找他，却意外听到他和谢素素的对话——

“素素姐你别担心，我没受伤是装的，这样就可以拿到曦倾雪的心头血，给素素姐温养身体。”

谢素素犹豫道：“是曦姐姐救了你，你这样骗她是不是不太好？”

洛白很是不屑：“她只会挟恩以报，逼我修炼，哪有素素姐好。而且不过是取点心头血，她又不会死。”

……

曦倾雪捏紧手，疲惫开口：“心头血我不会给你。”

语落，她直接转身离开。

强撑着回到南殿，曦倾雪已经精疲力竭。

刚走到寝殿门口，却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，暧昧又含糊。

“阿屿，好难受啊，素素是不是会死。”谢素素娇声连连。

“不会，素素只是今日误吸入了合欢花粉，本尊会救你。”苍洛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
“阿屿，我们在姐姐的床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。”

“素素乖，别管她，看着本尊……”

曦倾雪猛地僵在原地，浑身发冷。

她颤抖着抬眼看去，帷幔之下，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印入她眼中。

他们竟然，在她床上做这种事……

曦倾雪面色惨白，一双手因为过度用力，指尖微微发白。

谢素素突然惊呼：“啊！阿屿，是姐姐，她回来了！”

苍洛屿一把把谢素素搂进怀里，冷眼看向曦倾雪：“滚！”

曦倾雪还没开口，整个人就被苍洛屿打飞。

她的身体重重砸在墙壁上，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
意识模糊之间，她听到谢素素带着哭腔的声音：“神君怎么办，曦姐姐看到了我们……”

苍洛屿温声说着残忍的话：“别怕，本尊会替你挖了她的眼。”

曦倾雪心狠狠一颤，奋力睁开眼想要离开。

下一瞬，脖子处传来窒息的痛楚，她被苍洛屿掐着脖子提了起来。

他一身玄黑色长袍，眉间烈焰红纹，不像个清冷仙君，倒像是魔界的魔君。

冰冷绝情的目光如刀刃更是快要将她扎透。

“曦倾雪，要怪，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”

曦倾雪挣扎着，挤出声音：“……凭什么……”

明明是苍洛屿和谢素素在她殿中苟且，凭什么受伤的却是她？

苍洛屿掐住曦倾雪脖子的手也更加用力。

“如果不是你欺骗本尊，鸠占鹊巢冒充了素素的身份，南殿本该是素素的。”

说着，苍洛屿全然不顾她的挣扎，将手覆在她眼睛上。

随后，眼睛里像是扎进了千万根银针，双目被生生剥离的痛，让曦倾雪痛叫出声。

“啊——”

她眼角处，一滴泪混着血落下。

看着曦倾雪再没焦距的眼睛，苍洛屿心底莫名有一瞬的抽痛。

他移开视线，是她欺骗他在先，现在的下场都是她应得的。

“曦倾雪，有今日的下场都是你自作自受。”

话落，他松开手，将曦倾雪扔出大殿，转身回到谢素素身边，声音温柔。

“素素，现在她看不见了。”

曦倾雪跌倒在地，眼眶处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，痛的她止不住地痉挛。

她颤抖着抬起手，捂住眼睛，却只摸到两处凹陷。

属于她的东西又被抽走后，她的记忆再次缺失了一块……

她隐约记起，曾经似乎有人拉住她的手，深情款款地和她说。

“雪儿，你的眼睛，比四海八荒内的一切美景还要美。”

“只要从雪儿的眼里看到开心，要本尊为你做什么都愿意。”

下一秒，那些记忆渐渐模糊，彻底消散。

一片漆黑之间，她听到的旖旎声音却更清晰。

谢素素的声音仍带着欲：“阿屿，抱紧我，呜呜呜，我还是难受……”

苍洛屿一遍遍地温声轻哄：“没事的，素素，很快就会好的……”

曦倾雪想要离开，却没了任何力气。

一声声撞击与压抑的喘息一直萦绕在她耳边。

曦倾雪的一颗心像是被碾碎，直到彻底昏了过去，才算是解脱。

……

直到天边的晨钟敲响了三下，曦倾雪才清醒过来。

她睁开眼，眼前却一片漆黑，她慌乱了一瞬，才猛地想起她的眼睛已经没了。

曦倾雪心口一滞，昨夜的记忆回了笼，寒意顿时遍布四肢百骸。

半晌，她摸索着撑着墙起身。

她刚站起，脚下就什么绊倒，重重跌倒在地。

曦倾雪狼狈地撑起身子，身后就忽地响起苍洛屿的声音。

“曦倾雪。”

曦倾雪手一僵，转过身，不敢再出一声。

苍洛屿视线在她眼下的血泪上顿了一瞬，开口道：“素素心善，知晓你没了眼睛，特地让我把这条冰绡给你。”

下一瞬，曦倾雪就察觉到一丝冰凉柔软的触感传来，覆在了她的眼睛上。

黑暗褪去，眼前的男人朦胧出现在她眼中。

曦倾雪哑着声音笑：“神君既然挖了我的眼，现在又假意施舍什么？”

“不知好歹。”苍洛屿冷冷开口。

“五日后，素素希望你能亲眼见证我们的大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