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婚案不稀奇。

程如乔是辩护律师他也知道。

但想到昨天看见场景，方铭朗便无法不在意。

“确定立案，联系原告，明天按时到庭。”

方铭朗简单布置完任务后，犹豫片刻，他还是选择拨通这个电话。

“程如乔，唐嘉泽的案子在我手上，麻烦大成那边换个律师跟进。”

他正常通知，谁知电话那头程如乔的语气瞬间加重：“你是故意把这个案子要到手上的？”

方铭朗一愣，难言的荒唐感袭上心头。

他亦加重语气：“你认为我有什么由这么做？”

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。

半响，程如乔才道：“我会回避，但也希望我和唐嘉泽之间的关系不会影响到你做出正确的判断。”

说完，便挂断了电话。

方铭朗浑身发冷，久久无法回神。

一天后的法庭调查，新的律师领着唐嘉泽到达陈情室。

方铭朗身边坐着的负责记录的实习生首先开口：“按照惯例，首先对您进行庭前调解……”

唐嘉泽听完此话，情绪突然激动起来，冲着方铭朗便大喊。

“程律师的先生，您为什么不能直接判我离婚？”

方铭朗眉头一皱：“请叫我方法官，这是***的环节之一，不能省略。”

唐嘉泽脸色一变，瞬间眼睛通红：“您不会是还在意我和您妻子之间的关系吧？”

一瞬间，在场的人都看向了方铭朗。

各色奇怪目光下。

方铭朗攥紧了手，语气却依旧冷静。

“那按照你的说法，是否可以解成，我的妻子破坏了你的婚姻，这导致了你进行***离婚。”

方铭朗说着，语气却带上一丝锋利：“请回答。”

唐嘉泽神色一变，眼底闪过愤懑，然后瞬间转变为冤枉。

他撸起衣袖，露出手臂上的淤青。

“方法官，我申请离婚的原因是我的妻子联合全家一起家暴我，我是残疾人，程律师只是看我们父子可怜，您不能因为我们关系亲密，就是非不分啊……”

方铭朗哑口无言。

直到取证结束，唐嘉泽都一直喊冤，从未歇气。

众人离去，实习生却拿着录音笔，踟蹰着不肯离去。

方铭朗抬头看她一眼，眼底终于浮出疲倦。

“没关系，照实记录就行。”

十五天公示期一到，唐嘉泽的妻子也来了调解室。

女人一见到唐嘉泽就指着他骂：“你一个大男人，居然还有脸污蔑我家暴你？我替你白养了那个野种那么多年，你现在说要离婚？”

唐嘉泽躲在律师背后，不发一言。

“要离婚，可以！”女人一拍桌子，“你净身出户！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！”

唐嘉泽激动地说：“不给钱怎么可以！”

方铭朗揉着太阳穴，有些无可奈何。

“你说家暴是他伪造的，那就拿出证据来。现在，回去等通知。”

方铭朗收拾好卷宗正要离开，唐嘉泽却当着他的面拨出电话。

“程律师。”

唐嘉泽在接通的那瞬间，便止不住求救：“您救救我吧！方法官误会了我们的关系，他完全不听我讲话！”

“没事，我来解释。”程如乔温和的声音从电话外放口响起。

“麻烦程律师遵守一下回避原则，他有律师，轮不到你来和我解释。”方铭朗忍不住开口。

程如乔声音变得冰冷无比：“请方法官放心。”

只一句，电话便被挂断。

方铭朗内心翻涌的悲伤在此刻悄然将他淹没，而程如乔的话更像是锋利的刀刺入心中。

法助接过后续工作，方铭朗沉默地离开。

等到方铭朗走出法院，身边法官同事却突然惊呼：“方法官，那是你的老婆吧！她来接你了，你们夫妻感情可真好。”

方铭朗看过去，程如乔立在车旁边，她看着自己，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神色。

这些天的挣扎与苦痛，好像在这瞬间都消失不见。

“别吵，那我先回家了。”方铭朗忍不住嘴角浮出笑意，脚一抬，要往程如乔那边走。

另一个人他身边擦肩而过。

方铭朗只看见唐嘉泽兴冲冲扑向了程如乔。

“程律师，你真的来接我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