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，燕子终究还是起飞了。

“老祖，你说，我该顺应自然，还是改变……罢了，牛鼻子老道都说了，大势所趋，怎可更改。”张锦阳握住玉葫芦，喃喃自语。

脑海中，张道陵的声音响起，“燕子起飞，命中注定。虽说大势所趋，但若你想，何不应大势而改小事，以小事促成大事。”

张锦阳闻言，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
“对啊！既然大势难改，何不顺应大势，而成小事，以小事，促大事。”

张道陵一句话，深深刺入张锦阳内心。

张锦阳想起一人，冯道，五代十国的投降专家！为了百姓而弃名节的人。

是啊！冯道都可以弃名节而保百姓，我不过是顺应大势罢了。

张锦阳这样想着。

至此，张锦阳便不再纠结大势，也不再去想对抗大势。

每日起床，上午练武，下午义诊，晚上看书，这样日子，一首持续到了耿炳文退守真定。

“师兄，我们该去北平了。”张锦阳喊道。

这日，百姓听闻张锦阳要走，纷纷前来相送。这一个月来，受张锦阳医治痊愈的数不胜数。

张锦阳二人告别济南百姓，驾车往北而去，在李景隆带兵攻打北平之前，进入了北平城中。

“师弟，这北平战事将起，你怎么还要来北平？”张碧云担忧道。

“哈哈哈，师兄怎么，在担心师弟？”张锦阳盘腿大笑。

张碧云见他大笑，不禁着急，“战事将起，你却还能大笑？你这，你但凡有点受伤，让我怎么和师父他们交代？”

张锦阳摇摇头，“娘亲说过，为医者，当悬壶济世，救人一命，乃大功德啊！”

“你想在这悬壶济世？救那些士兵？”张碧云不可置信。

“只要是大明百姓，我…都救！”

次日，张锦阳带着张碧云来到北平曾经最繁华的街道上，可如今李景隆围城，大街上己经没有一个百姓。

可张锦阳不管不顾，寻了一地，开始挂起义诊的旗子，等待第一个病人。

……

“世子殿下，前面有人！”

朱高炽闻言往前方望去，只见有两人盘腿打坐，身后立起一面旗子，上面写着“义诊”二字。

“义诊？”朱高炽有些不解，“如今朝廷大军围城，他怎么敢出来义诊的。”

朱高炽上前，这才发现，义诊的二人，自己好像见过。

“二位医者，如今大军围城，你们还是快快回家吧！”朱高炽上前劝诫道。

张锦阳抬头望着面前的胖子，“这位贵公子，你身患隐疾啊！”

“大胆，这是我们燕王府世子殿下。”朱高炽身后的将官大喝。

朱高炽摆手制止，“二位，回家吧！”

说罢！便带着士兵往城墙走去，此时却听见张锦阳大喊。

“老燕子带着两只小燕子去了关外，却留你一个胖燕子守城！”

朱高炽闻言，停下了脚步。

“你是何人？”

张锦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，拱手行礼：“在下龙虎山天师府第西十三代天师张宇初之义子张锦阳。”

此时，朱高炽这才想起来，自己在皇宫见过这二人。

当时两人正在奉天殿广场为洪武皇帝诵经祈福。

“原来是天师府天师义子，久仰。”朱高炽拱手。

“燕子终究还是会飞进皇宫的。”张锦阳说完，便继续盘腿打坐。

朱高炽淡笑，扭头就走。

张锦阳二人在那儿坐了一天，也不见一人前来寻医问药。可张锦阳却并没有放弃，每日都在那里打坐，义诊。

城外喊杀声不断，时不时传来炮响，却依旧没有影响到二人。

……

“十七弟，待事成之后，你我平分天下。”朱棣承诺。

朱权心动了，却还是有些担心。

朱棣自然明白朱权在担心什么，“十七弟，我们这样……。”

朱棣说完，朱权大怒，将朱棣赶了出去，并在第二天将朱棣送出了大宁城。

可突然情况突变，朱棣挟制住了朱权，而朵颜三卫却在这些日子被朱棣策反。

朱权无奈，只得将朵颜三卫的八万骑兵借给朱棣，就连妻儿、宝物都被送往了北平城。

而此时的北平城，差点被攻破，还好朱棣及时赶到，将李景隆的军队打散。

“父王，如何？”朱高炽迎接朱棣回城。

“为父出马，自然借来了兵马，整整八万骑兵。”朱棣骄傲的说道。

“父皇，你可与十七叔约定，事成之后，平分天下？”朱高炽询问。

朱棣脸色一沉，“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
朱高炽不敢隐瞒，“是天师府张宇初的义子张锦阳说的，他现在就在街上义诊。”

朱棣惊愕，“快带我去。”

朱高炽带着朱棣来到张锦阳义诊的地方，只见大街上还是只有他们二人。

“你就是张锦阳？”朱棣问道。

“燕子怎么回巢了！哦！燕子借到了八万兵马，自然要回来找自己的胖燕子。”张锦阳盘腿，甚至眼睛都没有睁开。

而一旁的张碧云却冷汗首冒。

“哼！道长今年不过十来岁吧！”朱棣盘腿坐在张锦阳对面。

“十二了！”

朱棣看了看一旁首冒冷汗的张碧云，又看了看对面气定神闲的张锦阳。

“你这个师兄连自己师弟都不如。”朱棣感慨道，“不知道道长是怎么知道本王借来了八万骑兵？”

“自有天尊相告。”

“哈哈哈，那天尊可说，本王这支燕子能否飞进皇宫？”朱棣大笑。

“若燕子飞不进皇宫，贫道也不会出现在这北平城了。”张锦阳缓缓开口。

朱棣冷笑，“怎么，道长这是要投靠本王？”

“哈哈哈，贫道有太祖所赐‘童子出身’，何须投靠！”张锦阳睁开眼，盯着朱棣。

朱棣大笑，“道长不如替我燕军将士医治，总比在这大街上义诊，却没人来，要好的多吧！”

“好！”

待朱棣走后，张碧云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“师兄，回去吧！”

次日，张锦阳带着张碧云和药方，来到军营之中，在看了一眼伤兵的情况之后，便将药方给了军中的郎中。

建文二年二月，在燕军攻蔚州的时候，张锦阳带着张碧云逃出了燕军，往西而去。

“和尚，追吗？”朱棣望着西边。

“哈哈哈，殿下不必担心，他会回来的。”姚广孝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