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彦随很快来了医院。
事关江楚楚,程思凝对他的速度毫不意外。
只是这次他手中抱了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,眼神也温柔,丝毫没有电话中的冰冷不耐。
“好了老婆,我知道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忽略你了,等楚楚生了孩子后我一定好好陪你。”
“乖,你上网把事情澄清一下,别让外人看笑话。”
程思凝听着这荒谬的话,却觉得自己更像个笑话。
她忍不住讥讽:“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楚楚肚子里怀的是你的种。”
傅彦随脸色一变:“你说什么呢,我跟楚楚清清白白,我会这样,不过是觉得我们亏欠她……”
“我亏欠她什么?”程思凝忍不住问,“你跟她分手后我才认识你的。”
傅彦随和江楚楚高中相识,大学相恋,毕业后江楚楚选择分手出国留学。
在傅彦随消沉的那段日子里,,她和傅彦随相遇。
傅彦随对她一见钟情不顾一切的追求打动了她。
恋爱两年后她怀了孕,两人顺理成章结婚生了腾腾,傅敬腾也对她和儿子无微不至。
程思凝原以为他们一家三口会永远这样幸福下去,直到三个月前,江楚楚挺着大肚子回国,找到傅彦随说自己怀孕被家暴后,一切都变了。
程思凝看着傅彦随一字一句问:“她找的那个人渣老公,是我逼她嫁的吗?”
傅彦随满眼失望:“够了,思凝,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?”
程思凝闭了闭眼,不想跟他争执,将他带到儿子的病床前。
看见儿子,傅彦随眼神终于涌上慌乱:“腾腾这是怎么了?”
程思凝张了张口,哑声道:“急性白血病。”
这短短五个字像是刀割过她的喉咙。
傅彦随神情有一瞬空白:“怎么会这样?思凝,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?”
他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恰在这时,腾腾醒了。
看见傅彦随,他揉了揉眼睛,有些不敢相信似的:“爸爸?”
傅彦随眼睛都红了,连忙上前抱住他:“腾腾,爸爸在这儿,你有没有哪里疼?”
这一刻,他似乎又变成了从前那个眼里只有妻子和儿子的好男人。
腾腾看了程思凝一眼,小手伸出来想要抱她:“妈妈,你别哭啊,我一点都不疼的。”
“你看,爸爸也回来了,腾腾更不疼了。”
程思凝抬手一抹,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泪。
可傅彦随听见这话却倏然变了脸,他将腾腾放回病床上,又拿过放在床头的小汽车。
“腾腾你先自己玩一会儿,爸爸妈妈有话要说。”
程思凝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他就拉着出了病房。
走出去,他眼神愠怒:“程思凝,你到底还有没有个当妈的样子,为了让我回来,居然让儿子陪你一起演戏。”
程思凝如遭雷击,有些无法理解:“演戏?”
傅彦随冷笑一声:“腾腾刚才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?我回来了他就一点都不疼了。”
“他才五岁,他能撒谎吗?”
然而听见这话,程思凝却更觉得心脏像是被刀割开一般。
这几个月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,大概是母子连心,腾腾心疼她,总是会苍白着一张小脸,替她抹去眼泪,还喊着:“妈妈,别难过,我不疼。”
程思凝受不了地质问他:“傅彦随,认识这么多年,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?”
说完她拉住傅彦随的手腕:“骗你是吧?那你现在就跟我去见腾腾的主治医生。”
傅彦随却阴沉着脸甩开:“谁知道你还找了多少人陪你演戏,我没时间看。”
说完,他一甩手走了。
程思凝刚要追上去,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:“程思凝女主,我们是***教师志愿者协会,您之前的支教申请已经通过。”
“考虑到您儿子的特殊情况,您的出发时间将由工作人员和您沟通再确认。”
程思凝会申请这次支教是因为幼儿园的家长会时,所有小孩的梦想都是科学家音乐家,唯独只有腾腾说:“电视上说***教育资源不好,所以我要成为一名***教师!”
挂了电话,程思凝正要去病房告诉腾腾,自己很快就能带他实现梦想了。
一进门,她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。
程思凝心中一紧,手机铃声响起。
她低头一看,是傅彦随的信息——
?程思凝,我把腾腾带去楚楚那里住一段时间,这段时间你好好反省一下,你这个嫉妒自私,撒谎成性的样子,我真怕你把儿子教坏。】
傅彦随怔住,看见她委屈的样子心里蓦地烦躁起来。
“你别再说话了。”
江楚楚泛红着眼眶看向他,声音哽咽:“彦随哥,以前你从来都没凶过我的。”
傅彦随视线下循,看到她手腕触目惊心的刀痕时。
他闭了闭眼,还是道歉:“对不起,是我太着急了。”
他忽然又想起程思凝给自己签订的购房合同,他曾确认过,确是房屋买卖协议,钱也是从自己的卡上划出的。
傅彦随此刻更确认这一切都是程思凝的把戏!
程思凝为了躲避道歉,为了气自己,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。
还伪造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。
越想他胸口那团怒气怎么也遏制不住。
等到安抚好江楚楚,傅彦随这才派人查找了那个楼盘。
可当黑色迈巴赫停在那楼盘前时。
助理却惊恐万分,道:“傅总,这楼盘我知道,这是一个骨灰房!是用来专门放置死人骨灰的!”
傅彦随听到他这话,心里咯噔一瞬,紧紧皱着眉眼。
半晌,他才低声怒道:“程思凝,这戏可真是全面。”
“诅咒儿子,买骨灰房,还怂恿儿子推一个孕妇!可真是好样的。”3
傅彦随面色沉沉坐在车上,默了默,又开口问:“找到程思凝的行踪了吗?”
助理丧气道:“各种方法都用过了,但夫人好像就是彻底消失了一样。很抱歉,傅总,我无能为力。”
车里的氛围很微妙。
傅彦随敛下阴郁的眸,却着急地转动自己的婚戒。
心没来由地慌乱。
助理劝道:“傅总,我去医院照顾我妈时,我都看见夫人带着小少爷去医院好多次了。我觉得夫人不一定是在说谎。”
“没有一个母亲,会这么诅咒自己的孩子。”
傅彦随眸子颤了颤,他说:“加大力度找程思凝!”
“另外去国外找找治疗白血病的专家,有备无患!还有她喜欢的那些包,只要是多看了一眼的,都给我买回来。”
话音刚落,傅彦随就接到了家里佣人的电话。
“傅总!不好了,江小姐忽然割腕***了。”
“现在我正在往医院里送,您赶紧到医院来吧!”
傅彦随心下一刺,慌张道:“去中心医院!快!”
路途不过十分钟,可傅彦随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,他只觉自责。
明明知道楚楚有抑郁症,却还要说重话伤害她!
傅彦随赶到医院的时候,他才发现江楚楚手腕上的伤口很浅一条。
他心中不由生疑,一个有高度***倾向的抑郁症患者,决定死还会给自己留下生的机会吗?
更何况,他好像从来都没有陪江楚楚去做过心理治疗。
只是她说,他就信了。
不过一瞬,他又摁下心中的疑惑,他认识的江楚楚是善良又美好的人。
是自己想太多。
他推开病房的门,开口就是道歉:“楚楚,是我说重话伤害了你。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。”
下一瞬,他又试探性道:“咱们要好好配合治疗,我认识一个权威的心理专家。过几天我带你去做做治疗。”
江楚楚一顿,眸子闪过精明的光。
她吸了吸鼻子,哽涩着说:“彦随哥,不用这么麻烦的,其实我***不是因为你说的这句重话。”
见她面露难色,傅彦随这才再三追问。
江楚楚终于拿出手机说出‘真相’。
手机截屏里,程思凝发来短信——
?江楚楚,这骨灰房就是给你的孩子准备的。】
?我等你们早日住进去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