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认真说:“对不起,我上次不该说那样的话。”
能屈能伸。
谁让他今晚又帮了她一次。
哪怕只是碰巧,顺手而已。
“我没帮什么忙,本来那些人会改变态度,是因为你姓阮。”
贺见辞口吻很疏离,回到了比之前更生疏的模样。
阮曦怔住。
她说:“我的事情,跟阮家没什么关系。”
“哦,小公主要独立自主是吧,嫌靠家里丢人。”贺见辞端详着她,轻飘飘说道。
见她又不说话。
贺见辞神色冷淡点了点头。
“行,下次我不多管闲事。”
他转身正要走。
就听到身后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我是吗?”
“谁会这么觉得?”
“我又算个什么东西。”
贺见辞回过身,此时晚风涌动,她只是安静站在那里,长发被吹的飞起。
周遭弥漫着那样漫天的孤寂。
酒精可真不是好东西。
阮曦从不曾轻易示人的脆弱,竟在这一刻乍然裂开一条缝隙。
她站在原地望着贺见辞就在想着。
要是这一切从来没发生,她安心在阮家长大。
那么在贺见辞拒绝给她合同的第一时间,她就会打电话跟阮少川撒娇,让他去搞定贺见辞。
更骄纵的话,会让阮仲其亲自出面。
反正这个圈子,靠父辈荫庇的二代比比皆是。
而不是像她今晚这样。
费尽心思讨好那些人,一杯又一杯喝酒。
她不用阮家的名头,不是她清高。
而是她从未拥有过这样骄纵妄为的权利。
说完,阮曦其实也后悔了。
她轻笑了下:“抱歉,见辞哥,跟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。”
“你的司机应该还在等你吧,要不你先走吧。”
虽然他的车不在这里,估计是停在更远的地方。
话音刚落,贺见辞大步走过来。
他走到她跟前,居高临下垂着眸。
“你现在,还真是会气人。”
阮曦茫然抬头看他。
酒精余韵还在,她的思绪处于断断续续的清醒。
“你是。”
“我会这么觉得。”
他连续两句话说完,阮曦才意识到,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自讽。
此时,他漆黑瞳孔安静看她。
阮曦眼底茫然褪去。
她在耐心等着第三个问题的答案。
“你是阮曦。”
“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。”
柔软月光穿过云隙,洒落下来。
耳畔的夜风在耳畔越来越烈,可真正让阮曦耳膜一下下鼓胀的。
是他的话。
阮曦张了张嘴,正要说话。
“要是说谢谢,就不用了。”贺见辞似乎料定她要说出口的话。
他垂着的眼睑,薄而狭长。
天生薄情相。
阮曦一时觉得他好矛盾,明明刚才说出那样安慰她的话。
转眼间,又不许她说谢谢。
她深思熟虑,直勾勾望着他:“见辞哥,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贺见辞掀了掀眼皮,轻嗤了声。
他,这是被发了张好人卡呢。
阮曦也听到了。
阮曦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这句,他不喜欢的。
那就重新夸一下他。
她在席间喝了很多酒,之前跟那些人在一起时,她时刻保持着清醒。
现在不知是酒的后劲上来了。
她忽然脚下一晃。
贺见辞伸手握住她手臂:“小心。”
两人靠近,阮曦呼吸间有股从他身上蔓延而来的木质冷香。
清冽又好闻。
像是雪后的松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