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母一扫眼看到了站在原地踌躇的宋知渺,当即垮下脸色: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。好几天不见人,今天穿成这样回来,成心给我们家丢脸找晦气呢?”
和裴砚结婚三年,宋知渺从不敢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钱,现在穿的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棉衣,款式朴素,但绝称不上不体面。
她张口想要争辩,却见裴砚蹙眉扯了扯裴母:“妈,还有客人在呢,您别这么说知渺,她前几天是住院了。”
裴母声音更加尖利:“住院?老爷子这么重要的大寿,雨梦崴了脚也不忘早早来帮忙,她这个正经媳妇怕是躲在医院偷懒享福吧!”
宋知渺扯了扯嘴角:“一周前我被人推下台阶摔伤,妈要是不信,可以问问当时也在场的黎小姐。”
裴母瞪眼:“你什么意思?又不是雨梦推你……”
黎雨梦轻咳打断,挽上裴母亲昵撒娇:“阿姨,消消气。嫂子虽然不对,受伤是真事,您别跟她计较。再说我来帮忙,那还不是从小就跑您家蹭饭,现在得还债呢!”
裴母面色当即转晴,拉着黎雨梦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:“还是我们雨梦贴心善良,又聪明勤劳,跟某些人比那是一个天一个地。”
“说起来你跟阿砚青梅竹马,又门当户对,阿姨做主,把那个乡下狐狸精赶走,你来给阿姨当儿媳妇怎么样?”
黎雨梦羞红了脸,低下头不说话。
裴母拍了拍她的手,还要继续话题。
裴砚走到两人中间,解围道:“妈,别乱开玩笑,而且现在不兴包办婚姻,要尊重个人的意愿。时间也不早了,我们进去陪爷爷吧。”
三人于是相携进门。
街坊路人或怜悯或看戏的目光全落在了宋知渺身上,她尴尬万分,等了一会儿,才低头沉默跟上去,心中自嘲。
其实自己一直是这个家里的外人,从没被接纳认可,却撞了三年南墙才知道回头。
进了屋,距离开席还有点时间,裴爷爷正和几个老友畅谈,气氛热烈,不好打扰。
宋知渺便打算先回房间拿礼物。
没想到却看见裴砚和黎雨梦前后脚从屋里走出来。
宋知渺顿住,忍不住提高声音问:“这是我们的婚房,你带她进去干什么?”
裴砚还没说话,黎雨梦怯怯回答:“刚刚在外面站太久,风吹乱了头发,我让师兄给我找地方整理,才借用了嫂子的梳妆台,嫂子不介意吧?”
裴砚对她温声笑道:“别怕,知渺没那么小气。”
宋知渺一口气哽住,咬牙吐出三字:“不介意。”
黎雨梦满意笑笑,又轻轻晃了晃头说:“新辫子还是师兄亲手给我编的,嫂子觉得好看吗?”
那两条麻花辫左右对称,松紧合宜,就算是最挑剔的人来了都说不出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