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气值,从三位数掉到了两位数。屏幕对面,
顶着“PK第一战神”ID的主播油光满面。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把巨大的折扇,
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:必胜。那扇子,格外刺眼。“小妹妹,认输吧。
”他对着镜头挤眉弄眼,“给我刷个穿云箭,哥哥下播带你玩。”弹幕稀稀拉拉飘过几条。
【哈哈哈,战神又在调戏女主播。】【这妹子长得还行,就是太冷了,跟个木头似的。
】【输定了,赶紧认输吧,别浪费时间。】我没理他,也没看弹幕。我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,
落在了电脑旁边催债公司发来的短信上。红色的感叹号,像一根针,扎在我眼睛里。
爸妈留下的这家民俗艺术品店,其实就是个空壳子。外面看着古色古香,里面全是债。
为了还债,我才开了直播。听人说,直播来钱快。我学着别人的样子,开了个账号,
叫“灵灵不灵”。每天直播的内容,就是坐在这间满是灰尘的店里,
对着一本家里传下来的破书,给人看相断事。书名叫《天机录》,残破不堪,纸页泛黄。
上面的字都是些古怪的符号和图画。我其实也看不大懂。只是当我盯着一个人的时候,
脑子里会自己冒出一些零碎的画面。像信号不好的老电视,一闪一闪的。
我把这些画面说出来,十次里能对个一两次。大多数时候,观众都说我是骗子。
人气自然惨淡。PK条上,对面的“战神”已经快满了,我这边,还是可怜的一小截。
“小妹妹,最后十秒钟了哦。”战神笑得更油腻了。我深吸一口气,
闻到的全是旧木头和香灰的味道。再输下去,这个月水电费都交不起了。
我的视线无意中扫过手机,一条娱乐新闻推送弹了出来。【顶流顾星燃新剧杀青,
即将出席西南商业中心剪彩】照片上,男人一身高定西装,眉眼锋利,众星捧月。
他是现在最红的明星,热搜第一,挂了好几个小时。一个念头,像火星子一样,
在我脑子里“噌”地一下冒了出来。我握着鼠标的手指停住。抬起头,我对着直播间镜头,
平静地开了口。“现在连麦的这个人,我不算了。”我的声音不大,
但在只有几十人的直播间里,足够清晰。对面的战神愣了一下。“算个热搜上的人吧。
”我没管他的反应,直接把顾星燃那张新闻照投到了屏幕上。照片里的男人,气运冲天,
红得发紫。但在那一片耀眼的红光里,我看到了一丝极不协调的黑气。很淡,但很尖锐。
像一滴掉进滚油里的水。我闭上眼,集中精神。脑海里的画面开始闪烁。
一块巨大的金属架子……刺眼的阳光……人群的尖叫……还有,鲜红的血。画面破碎,
但足够了。我睁开眼,看着镜头。“顾星燃。”“三天后,西南方向,下午三点,剪彩现场。
”我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。“金属架,会从他头顶掉下来。”“砸断他的左手,
在他额头上留一道疤。”直播间里,死一样的寂静。连那个油腻的战神,脸上的笑都僵住了。
一秒。两秒。下一秒,弹幕疯了。【??????】【**,这主播想红想疯了?
咒我们哥哥?】【蹭热度也不是这么蹭的吧!你号没了,我说的!】【笑死,
这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?赶紧举报!】【疯了吧,为了赢PK,脸都不要了?
】PK的倒计时结束了。毫无疑问,我输了。惩罚是学狗叫。
我看着屏幕上那些瞬间涌入直播间,开始疯狂***我的顾星燃粉丝,面无表情。然后,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我关掉了直播。外面天色已经黑了。我坐在一片黑暗里,
听着手机不断传来的消息提示音。不用看也知道,是骂我的。三天后,见分晓。
2我的手机快炸了。一夜之间,我的私信箱被塞满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咒骂和人身攻击。
成千上万的顾星燃粉丝,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涌进了我那个只有几十个粉丝的直播账号。
“灵灵不灵”这个ID,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方式,火遍全网。当然,是黑火。
#疯子主播咒顾星燃血光之灾#这个词条,被人刷上了热搜榜的尾巴。点进去,
是我那段直播的录屏。视频里,我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,说出那段预言。下面是几万条评论,
清一色的骂声。【建议送去安定医院,鉴定一下精神状态。】【这种人就该被封杀,
为了流量毫无底线。】【已报警,不谢。】连我签约的直播平台都打来了电话。
一个声音很尖锐的运营,在电话那头对我咆哮。“喻灵!你是不是疯了!
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吗?”“顾星燃的经纪公司已经给我们发律师函了!
”“你被封号了!永久封禁!听见没有!”我“嗯”了一声。“你就‘嗯’?我告诉你,
这件事没完!公司要告你违约,你等着赔钱吧!”对面“啪”地挂了电话。
我把手机扔在柜台上,发出沉闷的一声响。屋子里很静。静得能听见灰尘落下的声音。
我站起身,走到后院。后院有个小小的天井,种着一棵半死不活的桂花树。我打了一桶井水,
冰凉刺骨,然后劈头盖脸地浇在自己身上。冷。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。每次窥探天机,
都会这样。那本《天机录》上说,这是代价。窥探别人的命运,就要拿自己的东西去换。
可能是精力,也可能是气运。这次,我看得是顾星燃。他太红了,气运太盛,
我只是看了那么一眼,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。身体发冷,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浆糊,
又沉又痛。**在井边的石栏上,大口喘着气。手机又响了。是个陌生号码。我接起来,
没说话。“是喻灵,喻**吗?”电话那头,是一个很客气,但透着一股傲慢的男人声音。
“我是。”“我是顾星燃的经纪人,我姓王。”“有事?”我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王经纪人顿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接。他轻笑一声,说:“喻**,明人不说暗话。
你直播说的那番话,我们已经看到了。我知道,你想要的就是热度,是钱。”“开个价吧。
”他说。“需要多少钱,你才肯公开道歉,承认自己是为了博眼球***?”我沉默了。
天井里,几片枯黄的桂花叶子,悠悠地飘落下来。“五十万,够不够?
”王经纪人见我不说话,加了码。“喻**,做人要知足。五十万,买你一句话,不少了。
你删掉视频,发道歉声明,这件事就到此为止。不然,法庭上见,你一分钱都拿不到,
还会留下案底。”他的语气里,充满了施舍和威胁。我看着落在地上的枯叶,
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“我不道歉。”我说。“什么?”“我说,我不道歉。
”我一字一句地重复,“因为我说的,不是谎话。”电话那头,是长久的沉默。然后,
是王经纪人压抑着怒气的冷笑。“好,很好。”“喻灵,是吧?我记住你了。
”“你会后悔的。”电话又一次被挂断。我把手机丢进水桶里,世界总算清净了。
还剩下两天。两天后,如果我说的是假的,我大概就要背着一身官司,流落街头了。
如果我说的是真的……我抬头看着天井上方,那片被屋檐切割成四方形的天空。
天色灰蒙蒙的。如果我说的是真的,那顾星燃,最好已经买好了头盔。3接下来的两天,
我过得和往常没什么两样。早上七点起床,开店门。用一块半旧的抹布,
把柜台和货架上的灰尘擦一遍。店里卖的都是些民俗玩意儿。泥人,剪纸,木雕的小菩萨。
都是我爸妈以前亲手做的,手艺很好,但现在没人买了。它们安静地待在货架上,落满了灰,
也落满了寂寞。我给自己煮了一碗面,加了个鸡蛋,没放葱。吃完面,我就坐在柜台后面,
对着那本《天机录》发呆。书上的符号,我依旧看不懂。但我知道,这东西是有力量的。
我爸妈就是靠着这本书,给人指点迷津,才勉强维持着生计。他们总告诫我,天机不可泄露,
泄露了,会遭反噬。他们死于一场意外。一辆失控的货车。我有时候会想,
他们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,却无力改变。所以,他们才不让我碰这本书。可现在,
我没有别的选择了。这两天,网上的风暴愈演愈烈。顾星燃本人,甚至亲自下场了。
他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了一张照片,照片里他戴着一个亮***的安全帽,
配文是:“谢谢关心,已买好头盔。[微笑]”下面几百万的点赞,几十万的评论。
【哥哥好帅!戴安全帽都这么帅!】【哈哈哈,哥哥太幽默了,正面回应疯子。
】【某些人想红想疯了,现在脸疼不疼?】【坐等三天后,看那个神棍怎么收场。
】我的直播账号虽然被封了,但我的名字,却被无数人记住了。他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。
店门外,偶尔会有几个年轻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,然后指指点点,发出一阵哄笑。“看,
就是这家店。”“那个疯子主播就在里面。”“长得人模人样的,怎么脑子有问题。
”我没理他们。他们就像苍蝇,嗡嗡嗡的,很烦人,但伤不到我。真正让我不安的,
是那种窥探天机后的虚弱感。这两天,我总是觉得冷。明明是初秋,天气还不算凉,
我却裹着厚厚的毯子,还是觉得寒气从骨头里往外冒。晚上睡觉,总是做噩梦。
梦里全是些支离破碎的画面,血,火,还有刺耳的尖叫。我开始怀疑自己。
我是不是真的疯了?脑子里看到的那些画面,会不会只是我的幻觉?如果三天后,
什么都没发生……我不敢想下去。第三天,到了。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电视里,网络上,
铺天盖地都是顾星燃要去参加剪彩活动的新闻。地点,西南省的一个新商业中心。时间,
下午三点。一切都和我预言的一样。我没有看直播。我怕。我怕看到一个风平浪静的现场,
然后,看到全网对我排山倒海的嘲讽和审判。下午两点五十分。我关了店门,
把自己锁在后院。我坐在那棵半死不活的桂花树下,抱着膝盖,把头埋进去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每一秒,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三点了。三点零一分。三点零五分。
世界一片安静。什么都没有发生。我慢慢地抬起头,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。果然,
是假的。都是我的幻觉。我完了。就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,隔壁王大爷家的电视,
突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呼。“哎呀!出事了!出大事了!”紧接着,
是新闻女主播急促又震惊的声音。“各位观众,本台刚刚收到的紧急消息!
著名艺人顾星燃今日在西南商业中心参加剪彩活动时,现场发生意外!
”“舞台背景的巨型金属桁架突然倒塌!”“顾星燃被砸中,目前生死不明,
已被紧急送往医院!”我的身体,猛地一震。我僵硬地抬起头,看向天空。
那片四方形的天空,不知何时,已经乌云密布。一场暴雨,就要来了。而我的世界,
已经下起了倾盆血雨。4我的手机,在沉寂了两天后,再一次,炸了。这一次,不是咒骂。
是震惊,是恐惧,是难以置信。无数的电话和消息,像潮水一样涌进来,
几乎让那台老旧的手机当场死机。我没有接。我只是坐在后院的地上,
听着隔壁电视里传来的,关于那场事故的后续报道。“……据悉,
事故发生时间为下午三点零二分,
与网络上某位主播的预言时间惊人一致……”“……现场目击者称,
倒塌的金属架直接砸向了顾星燃所在的位置……”“……根据医院方面传来的最新消息,
顾星燃头部与左臂受伤,正在接受紧急手术。额头有明显创口,左臂疑似骨折……”头部。
左臂。额头的伤疤。和我说的,一模一样。分毫不差。我慢慢地站起来,走进屋里,
打开了电脑。网络,已经彻底沸腾了。顾星燃出事的新闻,像核弹一样引爆了所有社交平台。
而我的名字,“灵灵不灵”,以一种比之前猛烈百倍的姿态,冲上了热搜第一。
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“爆”字。
#预言家喻灵##灵灵不灵神预言##全网向喻灵道歉#各种各样的词条,
霸占了整个热搜榜。我那段被骂了几十万楼的直播录屏,被重新翻了出来。视频下面,
风向全变了。【**!**!**!我人傻了!**说中了!】【这哪里是主播,
这是真神仙啊!我跪了!】【对不起!大师!我有眼不识泰山!我之前骂你了,
我给你磕头了!砰砰砰!】【我的天,我当时就在那个直播间,我亲眼看着她说的!
我以为她是疯子,没想到疯的是我!】【三天前,全网嘲。三天后,全网朝。】【我宣布,
从今天起,你就是我的神!】之前那些骂我骂得最凶的账号,此刻都在评论区里疯狂道歉,
忏悔。我的私信箱,也从地狱变成了天堂。无数人发来消息。有求我原谅的。有求我算命的。
还有人直接问我的银行卡号,说要给我打钱。我那个被永久封禁的直播账号,
不知道被多少人申诉,竟然奇迹般地解封了。粉丝数,从几十个,一路飙升。十万。五十万。
一百万。数字还在疯狂地跳动。我看着屏幕上的一切,没有激动,也没有喜悦。
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。还有,一丝后怕。如果,我说错了呢?如果,什么都没发生呢?
我现在,应该已经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吧。我关掉电脑,不想再看那些狂热的吹捧。
他们今天能把我捧上神坛,明天就能把我踩进泥里。我走到店门口,拉开了卷帘门。门外,
不知道什么时候,已经站满了人。长枪短炮的记者,举着手机看热闹的路人,
还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,表情严肃的男人。看到我出来,所有人都“轰”的一下围了上来。
“喻**!请问你是怎么预测到顾星燃会出事的?”“你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吗?
这背后有什么科学依据吗?”“大师!求你给我算一卦吧!我给你钱!”闪光灯不停地闪,
刺得我眼睛生疼。无数个问题,像子弹一样朝我射来。我被人群挤得连连后退,
后背抵在了冰冷的门框上。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,那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,
粗暴地推开记者,在我面前站成一排人墙。为首的那个男人,我认识。是顾星燃的经纪人,
王先生。三天前,他还在电话里威胁我,说要让我后悔。此刻,他站在我面前,
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。他的嘴唇哆嗦着,看着我的眼神,充满了敬畏和恐惧。
“喻……喻大师。”他弯下腰,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。“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,多有得罪,
还请您……还请您大人有大量,不要和我一般见识。”他的声音,都在发抖。我看着他,
没有说话。“我们老板想见您。”他说,“关于星燃的事,想……想请您指点迷津。
”“没空。”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王经纪人的脸色更白了。他急切地说:“大师,
价钱好商量!多少钱都可以!只要您肯出手!”我还是摇头。“我累了。”我说的是实话。
窥探顾星燃的命运,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。现在的我,只想好好睡一觉。说完,
我转身就要关门。“大师!请留步!”王经纪人急了,伸手想拦我。他的手刚伸出来,
就被我冷冷地看了一眼。那一眼,让他像触电一样,猛地缩了回去。我看着他,慢慢地开口。
“别碰我。”“你身上,有不干净的东西。”5王经纪人的脸,“唰”的一下,白了。
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,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。
周围的记者和路人也都安静了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俩身上。闪光灯还在闪,
但没人敢再大声说话。“大……大师……您……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王经纪人结结巴巴地问。
我没看他,我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腕上。他戴着一串佛珠。那佛珠看起来是上好的小叶紫檀,
油润光亮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但在我的“天机视界”里,那串佛珠上,
缠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。那黑气,阴冷,粘稠,带着一股子怨毒。“这串珠子,
不是你的吧。”我平静地开口。王经纪人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“它本来应该戴在一个女人的手上。”我继续说,“一个……已经不在人世的女人。
”王经纪人的身体晃了一下,几乎站立不稳。他身后的两个保镖赶紧扶住了他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……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骇。我没回答他。我只是看着那串佛珠,
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。一场激烈的争吵。一辆失控的汽车。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,
手腕上,戴着的就是这串佛珠。“她死不瞑目。”我轻轻地说,“所以,她的怨气,
一直缠着这串珠子。”“你把珠子戴在身上,就等于把她的怨气也带在了身上。
”“最近半年,你是不是晚上睡不好,总是做噩梦?开车的时候,也经常走神,差点出事?
”王经纪人张着嘴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的表情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周围的人群,
爆发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。“天哪……这也太神了吧!”“看他的表情,肯定是说中了!
”“这哪里是预言家,这简直是活神仙啊!”我没理会周围的惊叹。我看着王经纪人,
语气依旧平淡:“这东西,戴久了,会要你的命。”“不信的话,你可以继续戴着。”说完,
我不再看他,转身,“砰”的一声,关上了店门。把所有的喧嚣和震惊,都隔绝在了门外。
屋子里,又恢复了安静。**在门板上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身体里的虚弱感,
又加重了几分。刚才看王经纪人,又消耗了我不少精力。我扶着墙,慢慢走到后屋的床上,
倒头就睡。这一觉,我睡得天昏地暗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。
“喻大师!喻大师!您在家吗?”是王经纪人的声音。带着哭腔,充满了焦急和恐慌。
我皱了皱眉,没理他。但门外的人,显然不打算放弃。“喻大师!求求您开开门!救救我!
求求您了!”他开始用力地砸门。那扇老旧的木门,被他砸得“咚咚”作响,
仿佛随时都会散架。我被吵得头疼,只能起身去开门。门一打开,王经纪人“噗通”一声,
就跪在了我面前。他手里捧着那串佛珠,脸上涕泪横流。“大师!神仙!我错了!
我真的错了!”“您说得都对!全都对!这珠子是我前女友的,她半年前出车祸死了!
我这半年真的天天做噩梦,开车差点撞死好几次!”“我刚才回去,找人看了!
他们都说这珠子怨气太重,谁戴谁倒霉!”“大师,求您救救我!我不想死啊!”他一边说,
一边给我磕头。那样子,和我三天前看到的那个高高在上、用钱砸人的王牌经纪人,
判若两人。我看着他,心里没有半点波澜。“起来。”我说。“大师,您不答应救我,
我就不起来!”“我救不了你。”我摇摇头,“解铃还须系铃人。她的怨气,因你而起,
自然也要由你了结。”“怎么了结?”他茫然地抬头看我。“去她的坟前,
真心实意地磕三个头,道个歉。”我说,“然后,把这串珠子,烧了。”“就……这么简单?
”王经纪人愣住了。“就这么简单。”我看着他,补充了一句:“不过,去之前,
最好先去交警队自首。”王经纪人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“自……自首?”“对。
”我点点头,看着他的眼睛,“她那场车祸,不是意外,对吗?”王经纪人浑身一颤,
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。他瘫坐在地上,面如死灰。良久。他对着我,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然后,站起身,失魂落魄地走了。我看着他的背影,知道这个人,完了。而我,
通过点破他的因果,身上那股因为窥探天机而产生的寒意,似乎消散了一些。脑海里,
那本《天机录》的虚影,似乎也更清晰了一点。原来,帮人化解灾厄,揭示因果,
可以获得功德。而功德,可以强化我的能力。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是一个陌生的号码,
归属地显示是京城。我接了起来。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中年男人声音。“请问,
是喻灵大师吗?”“我是贺季川。”6贺季川。这个名字,我听说过。地产大亨,身家千亿,
常年盘踞在富豪榜前十的人物。他找我做什么?“贺先生,有事?”我的语气很平静。
电话那头的贺季川,似乎对我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有些意外。他沉默了片刻,
才开口道:“喻大师,我知道您是能人异士。顾星燃的事情,我已经听说了。
”“我想请您帮个忙。”“帮忙?”“是的。”贺季川的声音里,
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力,“我的儿子,贺云峥,他……出事了。”我没说话,
静静地听着。“他昏迷了。”贺季川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已经三个月了。
找遍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,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,都查不出任何问题。
他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,但就是醒不过来。”“医生说,他成了植物人。”“但我不信!
”贺季川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,“我儿子好好的,怎么会突然变成植物人!
这其中一定有古怪!”“喻大师,我听顾星燃的经纪人说,您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。
所以,我想请您来看看我儿子。”他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恳求。这是一个父亲,
在走投无路时的最后挣扎。“报酬不是问题。”贺季川补充道,“只要您能救醒我儿子,
我愿意付给您……一个亿。”一个亿。这个数字,像一块巨石,投入我平静的心湖。
我这辈子,别说一个亿,连一百万都没见过。有了这笔钱,我不仅能还清所有债务,
还能把这家店重新修缮,一辈子衣食无忧。这是足以改变我命运的财富。但我没有立刻答应。
“我需要看到你儿子的情况。”我说,“照片或者视频都可以。”“没问题!
”贺季川立刻说道,“我马上加您微信,把云峥的照片和视频发给您。”很快,
我的微信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。头像是山水画,名字就是“贺季川”。通过之后,
他立刻发来了一段视频。视频很短,只有十几秒。拍摄地点应该是在一间豪华的病房里。
一个年轻的男孩,躺在病床上,身上插着各种管子。他长得很清秀,眉眼温和,
即使在昏睡中,也看得出是个很干净的男孩。他就是贺云峥。我点开视频,集中精神,
看向屏幕上的男孩。“天机视界”瞬间开启。下一秒,我的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
像被重锤砸了一下。一股比之前窥探顾星燃时,还要阴冷、还要邪恶的气息,
顺着屏幕扑面而来。我看到了。我看到贺云峥的身上,缠绕着无数道浓重的黑气。那些黑气,
像一条条毒蛇,死死地缠着他的身体,不断吸食着他的生气。在他的眉心处,
我还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,用血画成的符文。那符文的形状,古怪而邪恶。我脑海里,
《天机录》的虚影自动浮现,书页“哗啦啦”地翻动着,最后停在了一页。上面画着的,
正是那个血色符文。旁边还有三个古篆字。锁魂咒。我倒吸一口凉气,猛地关掉了视频。
胸口一阵翻江倒海,我冲到后院,扶着墙壁,剧烈地干呕起来。太邪门了。这根本不是生病,
也不是什么意外。这是有人,用极其恶毒的邪术,将贺云峥的魂魄,强行锁在了他的身体里。
让他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如同活死人。手机再次响起,是贺季川打来的。
我平复了一下呼吸,接起电话。“喻大师,您看到了吗?怎么样?
”贺季川的声音充满了紧张。“看到了。”我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我儿子他……到底是怎么了?”我沉默了很久。然后,我说:“贺先生,你儿子的病,
医院治不了。”“我能。”电话那头,传来了贺季川粗重的呼吸声。“大师!
您的意思是……”“意思就是。”我打断他,“准备好一个亿,我去你家。
”7贺季川的效率很高。第二天一早,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,
就停在了我那条破旧的小巷巷口。车身锃亮,和周围斑驳的墙壁、杂乱的电线杆,格格不入。
引来了无数邻居的围观。我背着一个简单的布包,锁好店门,在众人的注视下,坐进了车里。
车内很宽敞,也很安静。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香味。开车的司机穿着笔挺的制服,
戴着白手套,一言不发。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从熟悉的老城区,到繁华的市中心,
再到绿树成荫的郊区。最后,车子在一座戒备森严的庄园门口停下。铁门缓缓打开,
里面是修剪整齐的草坪,精致的园林,还有一座如同城堡般的巨大别墅。这里就是贺家。
一个我以前只在财经杂志上看到过的地方。车子在别墅主楼前停下。
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人,早已等候在那里。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
脸上带着几分憔er悴,但眼神依旧锐利。他就是贺季川。“喻大师。”看到我下车,
贺季川快步迎了上来,主动向我伸出手。我没有和他握手。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贺季川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,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。他对我这种无礼的态度,
没有丝毫的不悦。反而,更加恭敬了。“大师,您一路辛苦了。快请进。
”他亲自在前面引路,带我走进了别墅。别墅里的装修,极尽奢华。但我没心思欣赏这些。
因为一进门,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。这股气息,和我在视频里感受到的,
同出一源。说明施咒的人,或者说,那个邪恶的阵法,就在这栋房子里。
“我儿子就在楼上的房间。”贺季川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他带着我走上二楼,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,停在了一间房门前。门口站着两个保镖,
神情肃穆。“这里是云峥的房间,24小时都有人守着。”贺季川解释道。我点点头。
贺季川推开门。房间很大,布置得像一间顶级的ICU病房。各种昂贵的医疗仪器,
闪烁着微光,发出规律的“滴滴”声。贺云峥就躺在房间中央那张大床上。和一个活死人,
没什么两样。我慢慢地走过去。越靠近他,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就越重。我能清楚地看到,
那些黑色的气流,像实质的毒蛇一样,缠绕着贺云峥的身体,不断地从他身上抽取着什么。
那是他的生命力。而在房间的四个角落,各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鼎。
鼎里插着一种黑色的香,没有点燃,却散发着一股奇怪的,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味道。
“这是什么?”我指着那些青铜鼎问。“哦,这个啊。”贺季川说,
“这是之前请来的一位大师摆下的,说是可以安神定魂,对云峥的病情有好处。
”“哪位大师?”我追问。“他叫陈观之。”陈观之。这个名字,我好像在哪里听过。
我皱了皱眉,没有多想。我的注意力,全部集中在了贺云峥的身上。我伸出手,
想要触碰他的额头。就在我的指尖,即将碰到他皮肤的一瞬间。异变突生。贺云峥的眉心处,
那个我之前在视频里看到的血色符文,猛地一闪。一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量,
从符文中爆发出来,狠狠地撞向我的手。我闷哼一声,
只觉得像被一柄烧红的铁锤砸中了指尖。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连退了好几步,才勉强站稳。
一股钻心的疼痛,从手指传来。我抬起手一看,食指的指尖,已经变得一片焦黑。
好霸道的咒术!贺季川大惊失色,连忙冲过来:“大师!您没事吧?”我摇摇头,
脸色有些发白。“贺先生。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你儿子,不是昏迷。
”“他是被人,用邪术续着命。”“这个房间里的东西,也不是在救他。”“而是在,害他。
”“这是一个阵。”“一个用你儿子的生命力,来喂养某个邪物的……续命阵。”8我的话,
像一道惊雷,在贺季川的头顶炸响。他愣在原地,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“续……续命阵?喂养邪物?”他喃喃自语,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”“大师,
您是不是搞错了?那位陈大师明明说,这是……”“陈观之?”我冷笑一声,打断了他,
“你口中的那位陈大师,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,要么,就是布下这个阵法的人。
”“不可能!”贺季川立刻反驳,“陈大师在圈内声望很高,很多富豪都找他看过风水,
绝不可能是他!”“那他有没有告诉你,”我指着那四个青铜鼎,“这鼎里烧的香,
是用什么做的?”贺季川摇了摇头。“这是尸油香。”我的声音很冷,
“是用枉死之人的尸油,混着七种毒草制成的。点燃之后,散发出的气味,
可以吸引阴魂邪祟。”“而这四个鼎,组成的也不是什么安神阵,而是‘四方锁魂’。
”“再加上你儿子眉心的‘锁魂咒’,这个阵法,就能将他的三魂七魄,牢牢地锁在身体里。
”“这样一来,就算他阳寿已尽,阎王爷也带不走他。”“而那些被尸油香吸引来的邪祟,
就会把他当成一个源源不断的‘食粮’,附在他身上,吸食他的生气和阳气。
”贺季川听得脸色惨白,冷汗直流。他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儿子,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“为……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他声音嘶哑地问,
“是谁……是谁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害我儿子?”“这个阵法,除了锁魂,还有一个作用。
”我没有直接回答他,“那就是‘续命’。”“续谁的命?”“不知道。”我摇摇头,
“可能是某个人,也可能,是某个东西。它靠着吸食你儿子的生命力,来维持自己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