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爱八文学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8-19 10: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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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归乡赵建军的卡车驶进锁龙沟时,轮胎碾过积着雨水的泥路,

溅起的水花打在路侧的老槐树上。树身缠着几圈褪色的红绳,绳结处挂着些锈迹斑斑的铜钱,

风一吹,叮当作响,像谁在暗处数着什么。“这破地方还这样。

”副驾驶座上的王磊啐了口唾沫,指着远处山坡上的土坯房,“建军,你确定要回来?

当年你爸……”“闭嘴。”赵建军打断他,方向盘打到底,卡车在祠堂门口的空地上停稳。

祠堂的木门漆皮剥落,门楣上“赵氏宗祠”四个字被雨水泡得发胀,笔画间爬满青苔,

像某种潮湿的寄生植物。三天前,村长赵老栓打了通电话,说祠堂漏雨得厉害,

族里年轻***都出去打工,只能让他这个唯一懂泥瓦活的后辈回来修缮。赵建军本想拒绝,

可电话里老栓的声音发飘,说漏雨的地方正好在供奉龙牌的神龛顶上,“再漏下去,

怕是要惊动老祖宗”。他没法拒绝。二十年前那个雨夜,父亲赵德山就是在祠堂里没的。

那天也是修漏雨,第二天一早,人们发现他吊死在龙牌前的房梁上,舌头伸得老长,

眼睛瞪着神龛上那块漆黑的木牌,像是看到了什么吓破胆的东西。村里人都说,

是赵德山动了龙牌。那龙牌是锁龙沟的根,传说是明朝年间,一个云游的道士刻的,

牌上盘着条无眼龙,说是能镇住沟里的“东西”。规矩是,除了每年清明由族长擦拭,

谁也不能碰。可那天雨太大,神龛被淋透,赵德山大概是想把龙牌挪个地方。“先卸东西。

”赵建军推开车门,雨水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。他抬头看祠堂的屋顶,

东北角确实塌了个洞,露出黑黢黢的椽子,像豁开的嘴。王磊跟着下车,

脚刚落地就“哎哟”一声。他弯腰捡起块东西,是枚锈铁钉,

钉帽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龙”字。“这啥玩意儿?”“别碰。”赵建军劈手夺过,

扔进旁边的水坑。锁龙沟的老物件不能随便捡,这是他从小听到大的规矩。他记得小时候,

有个外乡来的货郎捡了块龙牌的碎片,当天晚上就疯了,光着身子在沟里跑,

嘴里喊着“龙要出来了”,最后掉进冰窟窿冻死了。两人把水泥、瓦片卸到祠堂门口,

赵老栓拄着拐杖从旁边的矮房里出来。老人穿着件打补丁的蓝布褂子,眼睛浑浊,

看人的时候总像在瞟别处。“建军啊,可算来了。”他咳嗽两声,往祠堂里努努嘴,

“神龛那儿……你可得当心。”“知道。”赵建军应着,心里有点发沉。他瞥了眼祠堂门槛,

上面刻着道半指深的凹槽,绕着门槛画了个圈,像是某种封印。小时候他问过父亲,

这槽是干啥的,父亲只瞪他一眼:“别问,别踩。”当晚,

赵建军和王磊住在祠堂旁边的厢房。夜里雨下得更大,砸在房顶上噼啪响。王磊睡得死,

打起了呼噜,赵建军却睁着眼,听着祠堂方向传来的动静。像是有东西在抓木头。咯吱,

咯吱。声音很轻,混在雨声里,若有若无。但赵建军听得真切,

那声音就是从祠堂里传出来的,从龙牌所在的神龛方向。他想起父亲的死状,后背一阵发凉,

摸出枕头下的折叠刀,攥在手里。不知过了多久,抓木头的声音停了。取而代之的,

是一种低沉的、像是水泡破裂的声音。咕,咕。赵建军猛地坐起来,看向窗外。

月光偶尔会从云缝里钻出来,照亮祠堂的屋顶。就在那塌洞的位置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。

不是老鼠,太大了。像一条蛇,又比蛇粗得多,正从洞里慢慢探出来。

第二章龙牌第二天一早,雨停了。赵建军顶着黑眼圈爬起来,第一件事就是去祠堂查看。

祠堂里弥漫着一股霉味,还夹杂着点淡淡的腥气,像鱼死在泥里的味道。

神龛果然被雨水泡坏了,供桌的木板发胀变形,上面的香灰被冲成了泥。而那块龙牌,

就斜斜地靠在神龛角落里,牌身湿漉漉的,黑得发亮。赵建军走过去,蹲下身。

龙牌有半人高,材质像是某种硬木,摸上去冰凉,表面光滑得不像天然形成。

牌上的龙雕刻得栩栩如生,鳞片层层叠叠,只是那双眼睛的位置,是空的,像两个黑洞,

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都像是在盯着人。他伸出手,想把龙牌扶起来,指尖刚碰到牌身,

突然一阵刺痛。低头一看,手指被划破了,血珠正往龙牌上渗。而被血碰到的地方,

龙的鳞片像是活了一样,微微鼓了起来。“建军,咋了?”王磊揉着眼睛走进来,

看到这一幕,“你手流血了。”赵建军赶紧缩回手,用嘴吮了吮伤口:“没事,被木刺扎了。

”他不敢告诉王磊刚才看到的,怕吓到他。但他心里清楚,那不是木刺,龙牌边缘很光滑,

根本不可能有刺。“这破牌看着就邪乎。”王磊凑过来,指着龙牌的眼睛,

“连个眼睛都没有,怪瘆人的。”“别乱说。”赵建军把龙牌扶好,放回神龛中央,

“老规矩,不能对龙牌不敬。”“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。”王磊撇撇嘴,转身去搬梯子,

“赶紧修吧,修完赶紧走,这破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下去。”两人开始修屋顶。

赵建军在下面递瓦片,王磊在房顶上铺。太阳升高了,沟里的雾气散了些,

能看到远处的山形,像一条卧着的龙。锁龙沟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,老人们说,

那山就是被锁住的龙,而祠堂里的龙牌,就是锁。“建军,你看这椽子。”王磊在屋顶上喊,

“邪门得很。”赵建军顺着梯子爬上去,看到王磊指着一根椽子。那椽子上布满了抓痕,

很深,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抓过,而且痕迹很新,像是昨晚刚留下的。

“昨晚你听到啥了没?”赵建军问。“啥?”王磊一脸茫然,“我睡得跟死猪似的,

啥也没听见。”赵建军没再说话,心里却越来越沉。他看了眼祠堂里的神龛方向,

龙牌静静地立在那里,那两个黑洞似的眼睛,好像真的在盯着屋顶上的他们。中午吃饭时,

赵老栓端来两碗面条,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。“建军,多吃点,干活累。”老人坐下,

吧嗒着旱烟,“昨晚……没出啥事儿吧?”“没有。”赵建军含糊地应着,

“就是屋顶的椽子有点问题,被什么东西抓坏了。”赵老栓的手抖了一下,

烟锅子掉在地上:“抓坏了?”他捡起烟锅,重新填上烟丝,“是……是山里的野兽吧,

比如黄鼠狼啥的。”“不像。”赵建军说,“那抓痕太大了,黄鼠狼没那么大的爪子。

”赵老栓不说话了,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烟,眉头皱得像个疙瘩。过了一会儿,

他才低声说:“建军,你爸当年……也是发现椽子被抓坏了。

”赵建军心里一震:“我爸也见过?”“嗯。”赵老栓点点头,“他跟我说过,

说夜里听到祠堂里有动静,早上一看,椽子上全是抓痕,像是有啥大家伙在里面待过。

他还说,龙牌好像动过地方。”难怪父亲会去碰龙牌。赵建军想,也许父亲不是想挪龙牌,

而是发现龙牌被动过了,想把它放回去。“老栓爷,这龙牌到底是咋回事?

”赵建军忍不住问,“真能锁龙?”赵老栓看了看四周,压低声音:“锁的不是山上的龙。

”他指了指地下,“是沟里的。”“沟里有啥?”“说不清。”赵老栓摇摇头,“老辈人说,

锁龙沟底下是空的,藏着个东西,长得像龙,但是没眼,脾气大得很。当年那道士刻了龙牌,

就是为了镇住它,不让它出来祸害人。牌上的龙没眼,就是跟底下的东西对应,让它知道,

上面有东西盯着它。”王磊在旁边听着,嗤笑一声:“爷,您这故事编得挺像那么回事。

”赵老栓瞪了他一眼:“不是编的。民国那时候,沟里发过大水,冲垮了祠堂,

龙牌掉进水里,当天晚上,沟里就传出怪响,像是有啥东西在叫唤,

还淹死了好几个去捞龙牌的人。后来龙牌被捞上来,重新立在祠堂里,那怪响才停了。

”赵建军没说话,他想起小时候听的另一个故事。说锁龙沟的水是咸的,像海水,

而且不管天多旱,沟里的水都不会干。有人说,沟底下通着海,那东西是从海里爬上来的。

下午继续修屋顶。王磊站在塌洞的位置,突然“啊”了一声,差点掉下去。“咋了?

”赵建军赶紧扶住他。“有东西掉我脖子里了。”王磊手忙脚乱地摸,从衣领里掏出个东西,

是块湿漉漉的黑皮,带着股腥气,“这啥玩意儿?”赵建军接过来看了看,那皮很韧,

上面有细小的鳞片,像是某种鱼的皮,但比鱼鳞硬得多。他心里咯噔一下,抬头看向洞里面。

祠堂的房梁上,好像挂着什么东西,黑乎乎的,一晃一晃的。第三章水痕赵建军爬上房梁,

借着从塌洞透进来的光,看清了那东西。是一团黑乎乎的毛发,夹杂着些烂布条,

像是一件破烂的衣服。但仔细一看,又不像,那毛发太长了,而且黏在一起,

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。他用棍子拨了拨,毛发散开,露出里面的东西——是一截骨头,

上面还带着点肉渣,已经发黑发臭了。“发现啥了?”王磊在下面喊。“没啥,一堆烂东西。

”赵建军把骨头和毛发扒拉到一边,心里却犯嘀咕。这房梁很高,一般人够不着,

怎么会有这些东西?他低头看向神龛,龙牌依旧立在那里,只是牌身好像更黑了,

上面的鳞片纹路也更清晰了,像是有血在里面流动。突然,他发现神龛前面的地上,

有一串脚印。脚印很大,足有常人的两倍,而且形状很奇怪,不是人的脚印,

也不是兽类的蹄印或爪印,更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留下的,带着湿漉漉的痕迹,

从祠堂门口一直延伸到神龛前,然后消失了。那水痕还没干,显然是刚留下的。

赵建军心里发毛,顺着脚印看向祠堂门口。门是关着的,插销插得好好的。

这脚印是怎么进来的?他爬下房梁,走到门口,打开门。门外的泥地上,

也有一串同样的脚印,从祠堂门口一直延伸到沟边,然后消失在水里。“王磊,你看这个。

”赵建军招手让他过来。王磊看到脚印,脸色也变了:“这……这是啥东西留下的?

”“不知道。”赵建军盯着沟里的水,水很浑浊,泛着墨绿色,水面上漂着些枯枝败叶,

看不清水下的情况,“但它进过祠堂,到过龙牌跟前。

”王磊咽了口唾沫:“要不……咱别修了,赶紧走吧?这地方太邪门了。”“不行。

”赵建军摇摇头,“屋顶不修,雨再下来,龙牌还得被泡。而且,我得弄清楚,

当年我爸到底是咋死的。”他总觉得父亲的死和这龙牌、这沟里的东西有关。

也许父亲当年就发现了什么,所以才被灭口。下午的时候,

赵建军在祠堂的墙角发现了一个洞,很小,只有拳头那么大,洞口边缘很光滑,

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磨出来的。洞里黑漆漆的,深不见底,还往外透着一股寒气。

他往洞里扔了块石头,没听到落地的声音,只听到一阵“哗啦啦”的响声,

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。“这洞通哪儿?”王磊凑过来。“不知道。”赵建军盯着洞口,

“但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。”就在这时,赵老栓匆匆忙忙跑进来,脸色惨白:“不好了,

建军,出事了!”“咋了?”“二柱子……二柱子掉沟里了!”二柱子是村里的一个光棍汉,

平时好吃懒做,今天早上听说赵建军回来修祠堂,还过来凑过热闹。

赵建军和王磊赶紧跟着赵老栓跑到沟边。几个村民正围着水边议论,

水面上漂浮着一件蓝色的褂子,是二柱子常穿的。“刚才还看见他在这儿钓鱼呢,

一转眼的功夫,人就没了。”一个村民说,“我好像看到水里有东西动了一下,挺大的,

黑乎乎的。”赵建军的心沉了下去。他看向水面,浑浊的水里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动,

搅起一圈圈涟漪。“下去捞人啊!”王磊急道。“不敢啊。”一个村民摇摇头,

“这沟里邪乎得很,谁敢下去?当年捞龙牌的时候,下去三个,上来俩,

还有一个被啥东西拖走了,连尸首都没找到。”赵建军没说话,只是盯着水里。他注意到,

离岸边不远的地方,水面上有一个漩涡,很小,但一直在转,像是水下有东西在吸。

二柱子恐怕是没救了。就在这时,赵建军看到漩涡里漂上来一样东西,是半块玉佩,

上面刻着个“柱”字,是二柱子的。而在玉佩旁边,还有一片黑色的鳞片,

和早上王磊脖子里掉出来的那块一模一样。第四章夜探二柱子的死像一块石头投进锁龙沟,

激起了层层涟漪。村民们都人心惶惶,说这是沟里的东西发怒了,因为龙牌被惊动了。

有人提议,把赵建军和王磊赶出去,说他们是外来的,惊动了老祖宗。赵老栓骂了几句,

才把众人压下去,但看赵建军的眼神,也多了几分忌惮。“建军,要不你们还是走吧。

”赵老栓晚上找到他们,叹着气,“再待下去,怕是要出事。”“老栓爷,二柱子的死,

是不是和沟里的东西有关?”赵建军问。赵老栓沉默了半天,

点了点头:“以前也出过这种事,只要龙牌一动,或者祠堂有啥动静,沟里就不太平。

你爸当年……死之前,也有人掉沟里了。”赵建军心里一紧:“我爸死之前,也有人掉沟里?

”“嗯,一个外地来的货郎,跟二柱子一样,也是掉沟里了,没捞上来。”赵老栓说,

“当时村里人就说,是货郎捡了龙牌的碎片,触怒了沟里的东西。现在想来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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