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爱八文学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7-04 10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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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侯府嫡子娶了个女秀才冲喜,这事儿在江南传得比春汛还快。我跪在红帐里等他,

想着不过是场戏。可他掀盖头时却先解了我的婚书:‘苏晚,这三年你替我守灵,

之后想去书院便去,想嫁旁人便嫁。’我抬头看他,他眼尾泛红,像在忍什么疼。

第二***没了呼吸。侯府说他病逝,我爹骂我傻:‘守什么守?再嫁个富户不好?’我没听。

我守着他的灵牌,替他管账,替他照顾院里那株他亲手栽的梅树。第三年梅花开时,

老管家突然把我拉到书房:‘姑娘,公子他...’暗格里的日记落了灰。

‘苏晚今天又替我骂走了来要债的人,她不知道,那些债主是我花钱请来的——我若不娶她,

她爹早把她卖进窑子了。’‘顾明的毒还在我体内,我得假死才能拿到他通敌的证据。

’我握着日记冲到灵堂,烛火噼啪炸响。牌位前的青梅酒还是我今早新换的,

可我突然咳得直不起腰——这三年的寒,到底还是熬垮了身子。门‘吱呀’一声被推开。

我抬头,看见那个我守了三年的人站在光里。他手里攥着染血的罪证,

喉结动了动:‘晚晚...’我想笑,可嘴里涌出的血先染红了袖口。最后一眼,

我望着他疯了一样冲过来的身影,模模糊糊想起新婚夜他说的话——‘等我回来,换我守你。

’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。”第1章红烛未凉人先散苏晚的手在卖身契上抖得厉害。“写!

”苏父的破茶碗砸在青砖上,“顾昭那病秧子活不过半月,你若敢改嫁,

我就把**妹卖给城南***——”烛火噼啪炸响。她盯着“守节三年,

违者苏门血祭”的墨迹,指甲掐进掌心。父亲的赌债压得苏家喘不过气,

顾家冲喜的聘礼是最后一根稻草。可谁能想到,冲喜的条件不是红绸,是枷锁?“晚晚,

爹也是没办法。”苏父抹了把脸,声音突然软下来,“顾家要的是贞洁牌坊,你守完三年,

爹给你寻个好人家……”贞洁牌坊?苏晚喉咙发苦。她是江南第一个考上童生的女秀才,

原想靠笔墨养活全家,可赌债像毒蛇,咬碎了所有体面。红盖头罩下来时,

她闻到了线香混着血锈的味道。花轿晃得人脑仁疼,

她攥紧袖中那半块碎银——昨夜偷偷塞给妹妹的,够买五斤米。新房里很静。

苏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比迎亲唢呐还响。传闻顾昭咳血咳得床帐都染了红,

可此刻伸过来的手却很稳,轻轻挑开她的盖头。“苏姑娘。”嗓音低哑,带着病气里的温凉。

苏晚抬头,撞进一双清润的眼。他倚在床头,面色苍白如纸,却笑得温和:“我是顾昭。

”她僵在原地。原以为冲喜新娘不过是活祭品,可他连“冲喜”二字都不提,

只说:“你不是冲喜的新娘,是顾某的妻子。”话音未落,一方素帕落在她膝头。苏晚展开,

是顾家的婚书。墨迹未干的“和离书”三个字刺得她眼疼:“这是我让人写的。若你想走,

明日便拿这个回苏家。”“为何?”她脱口而出。顾昭咳了两声,

从床头摸出个青瓷瓶:“我这病……撑不了多久。”他抬眼时,眼底像落了星子,

“我不想困着你。”苏晚喉头发紧。她见过太多男人,赌坊里红了眼的父亲,

牙行里捏着算盘的***,可眼前这人,连临终前都在替她打算。合卺酒是桂花酿的。

顾昭举着酒盏,指节泛白:“这酒,我喝温的。”他倒了半盏,推给她,“你喝凉的,

不伤胃。”苏晚接过,酒液入口微甜。他又摸出枚羊脂玉佩,塞进她手心:“这玉随我十年,

今赠予你。”温凉的玉贴着掌纹,像块活物,“愿你平安。”平安。

她忽然想起卖身契上的“血祭”二字,眼眶发烫。原来“平安”二字,要别人拿命来赠。

那夜她睡得很沉。许是桂花酿太甜,许是玉佩太暖。可醒来时,身侧的温度没了。

苏晚掀开被子,触到顾昭的手时,整个人都凉透了。他的手像块冰,搭在她腕上,

还保持着昨夜替她掖被角的姿势。“公子没了!”哭喊声炸响。苏晚被推得踉跄,

撞在床柱上。李福挤进来,老管家的手按在她后背,声音低得像蚊蚋:“**莫慌,

公子自有安排。”自有安排?她盯着顾昭苍白的脸,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。“晚晚!

”苏父撞开人群,拽她的胳膊,“跟我走!顾家给的聘礼够还赌债,你守什么灵?

张员外家的儿子还等着——”“放手!”苏晚甩开他,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血痕。

顾昭的脸在她眼前晃,昨夜那句“愿你平安”还烫着耳朵。她跪到灵前,

额头抵着冰冷的棺木,“夫死未寒,我岂能背信弃义?”苏父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
灵堂里只剩白幡晃,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李福端来碗热粥,又退了出去。“**,

”他临出门时轻声说,“这灵堂,您且守着。”苏晚抱着顾昭的牌位,眼泪砸在木头上。

窗外起风了,吹得白幡簌簌响。她摸出那枚玉佩,贴在脸上。温凉的玉,像顾昭的手,

还在替她擦眼泪。灵堂外传来脚步声。是丫鬟小翠,捧着盏茶,轻轻放在供桌下,

又蹑手蹑脚退了。烛芯“啪”地爆了。苏晚望着顾昭的牌位,轻声说:“我守着。

”她不知道,这一守,就是三年。第2章灵堂孤影听风雪灵堂里的白烛燃到第三日,

烛泪堆成小山。苏晚跪得膝盖发麻,

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供桌上的青瓷盏——那是顾昭昨夜喂她喝药时用的,杯底还沾着半片药渣。

“哐当”一声,灵堂门被踹开。顾明穿着玄色锦袍,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红戴绿的宾客,

手里提着酒坛。“我兄长解脱了,诸位同喜!”他踢翻供桌,果品滚了满地,“守什么灵?

我顾家嫡子的棺木,早该烧了喂野狗!”苏晚扑过去护住牌位,额头撞在青砖上。

顾明的靴尖碾过她手背,“你这赔钱货,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少夫人?我哥都凉透了,

你不如跟我——”“二公子。”李福突然从廊下闪出来,枯瘦的手攥着铜烟杆,“灵堂重地,

莫要失了分寸。”他眼角的皱纹堆成深沟,烟杆却在发抖。顾明嗤笑一声,甩袖扬长。

宾客们哄笑着捡走供桌上的金器,白幡被扯下来系在腰间当红绸。苏晚咬着唇,

把牌位上的灰一点点擦净——顾昭写的“昭”字,最后一竖总爱拖长些,像要勾住什么。

深夜,灵堂烛火忽明忽暗。苏晚给牌位换了柱香,听见后院传来吱呀一声。她摸黑溜出去,

见李福猫着腰往书房走,怀里鼓鼓囊囊揣着个木匣。书房门没锁。李福点了盏小灯,

在书案下摸索半天,抽出本带锁的旧本子。苏晚躲在门后,看见他用铜烟杆挑开锁,

泛黄的纸页上,是顾昭的字迹——比她从前见的更瘦,像被风刮过的芦苇。“四月初七,

毒发更凶。”“苏晚的卖身契在牙行,债主说要取她心肝祭赌债。”“我若娶她,

她便是侯府少夫人,债主不敢动。”“我命不久矣,只愿她平安。”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
最后一页写着“顾明”二字,墨迹晕开大块,像团血:“他在参汤里下了鹤顶红,

我喝了半盏便吐了——”“**。”李福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。他手里还攥着那本日记,

眼眶通红,“公子没喝那碗毒汤。他假死,是要查顾明的罪证。”“他在哪?

”苏晚抓住他衣袖,“我要见他。”李福摇头:“公子说,等拿到顾明通敌的证据,

便回来接你。可这三年——”他喉结动了动,“二公子的人盯得紧,我连信都送不出去。

”窗外传来瓦片轻响。李福脸色骤变,抢过日记塞进苏晚怀里:“快走!”第二日,

灵堂外多了两个粗使婆子。苏晚端水时,她们故意伸腿绊她;小翠送粥来,被搜身三次。

夜里,小翠缩在她床脚,声音抖得像筛糠:“二公子给了我五两银子,让我在你茶里下**,

趁你晕了把你扔到乱葬岗。”苏晚摸出枕头下的日记,

指尖蹭过顾昭写的“平安”二字:“你收了?”“我把银子埋在后院槐树下了!

”小翠急得直哭,“**,今早我看见张妈在你灵前烧纸,她嘴里念叨‘再查下去,

跟你男人一个下场’——”话音未落,窗台上“啪”地掉下个纸团。苏晚展开,

是歪歪扭扭的字:“若再翻书房,你活不过初七。”灵堂的烛火突然灭了。

苏晚摸着黑爬起来,在顾昭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。香灰落在她手背上,烫得生疼:“顾昭,

你说要护我平安。可我若连你的冤屈都查不清,这平安,我不要。”她把日记塞进贴身衣襟,

触感像顾昭当年塞给她的玉佩。窗外起风了,吹得白幡哗啦响。

苏晚摸着牌位上“昭”字的拖长竖画,轻声说:“等我。”这夜,她梦到顾昭穿着婚服,

站在梅树下冲她笑。他手里捧着盏温好的桂花酿,说:“晚晚,我带了新写的日记,等你看。

”第3章纸上相思墨未干苏晚把日记压在枕头下,每日天刚亮就摸出来翻。

纸页被她指尖磨出毛边,“平安”二字的墨色淡了又淡。她在旧书页间夹了张素笺,

写:“君去三载梦未央,妾守空堂泪成行。”笔锋抖得厉害,最后一个“行”字拖出长墨,

像要坠到地上去。小翠端药进来时,正撞见她把纸往日记里塞:“**又写酸诗?”“嘘。

”苏晚慌忙合本子,“别让那些婆子看见。”窗台上总趴着人,

灵堂外的粗使婆子比从前多了三倍,连倒夜香都要跟着。是夜,李福摸黑溜进灵堂。

他腰间挂着铜钥匙,碰出细碎声响:“公子走前留了封信,藏在祠堂梁上三年。

”信是毛边纸写的,墨迹被虫蛀了几个洞,却能辨出“待我归来,与你共赏江南春色”。

苏晚捏着信纸的手直颤,泪珠子砸在“春色”二字上,晕开两团浅蓝。“他说要带你看桃花。

”李福背过身抹眼睛,“当年公子院里那株老梅,今年开得比往年都艳。

”苏晚把信和日记叠在一起,压在胸口。心跳声震得信纸簌簌响,

像顾昭当年在她耳边说“别怕”时的震颤。第二日晌午,顾母带着两个嬷嬷闯进灵堂。

她手里攥着茶盏,茶沫子溅在素幡上:“你个守寡的,偏要翻旧账!明儿就收拾铺盖,

回你苏家去!”“主母。”李福拄着拐杖挡在苏晚跟前,“公子还没出三七,

您要赶少夫人走?传出去,侯府脸往哪搁?”“你个老奴才!”顾母茶盏摔在地上,

“当年要不是明儿替昭儿挡了刺客,这侯府早没嫡支了!

你偏要护着个外姓女——”“挡刺客?”苏晚突然开口。她摸出日记拍在供桌上,

“顾明往参汤里下鹤顶红那日,怎么没见他挡?”顾母脸色煞白。

她盯着日记里“顾明”两个血字,突然扬手要打苏晚。

李福抢先一步抓住她手腕:“主母若动少夫人,老奴这把骨头,今儿就撞在公子牌位前。

”顾母甩袖走了。门帘掀起又落下,带起一阵风,把供桌上的香灰吹得漫天飞。入秋时,

苏晚开始咳血。小翠端着药碗哭:“王大夫说您这是心病,药石无医。

”帕子上的血点子越来越多,从浅粉变成暗红,像顾昭日记里晕开的墨迹。“我没事。

”苏晚靠在牌位旁,伸手摸了摸“顾昭”两个字。牌位是她亲手刻的,边角磨得光滑,

像顾昭当年握笔的指节。她开始记不清白天黑夜。有时觉得顾昭就在身边,

替她拢一拢被角;有时又听见顾明的笑声从窗外飘进来,说“再查下去,

跟你男人一个下场”。这日傍晚,小翠举着灯跑进来:“**!

门房说——说有人骑马冲进来了!”苏晚扶着供桌站起来。她听见马蹄声踏碎青石板,

越来越近,像那年新婚夜,顾昭掀她盖头时,她乱得要跳出胸口的心跳。“晚晚!

”门被撞开的刹那,苏晚眼前发黑。她看见顾昭穿着玄色锦袍,发梢还沾着露水,

正朝她扑过来。可他的手刚要碰到她,她就栽进了一片黑暗里。最后一丝意识里,

她摸到枕头下的信和诗。想写“愿来世再嫁”,笔刚蘸了墨,喉间腥甜翻涌,

一滴血落在宣纸上,晕开一朵小红花。第4章灵前**藏遗愿苏晚是被咳醒的。

帕子上的血比昨日多了一倍,像泼翻的朱砂。小翠蹲在床前抹泪,药碗在地上滚了半圈,

褐色药汁浸湿了她的绣鞋。“水。”她哑着嗓子说。小翠手忙脚乱倒茶,杯沿磕在她唇上。

苏晚抿了一口,喉间的腥甜却压不住。她摸向枕头下的信,宣纸上那滴血已经干了,

像朵褪色的红梅。“我要写……”她抓住小翠的手,“笔。”小翠抽抽搭搭翻出笔砚。

苏晚撑着坐起,信纸铺在腿上。笔尖刚蘸墨,指节就开始抖。她咬着唇写“愿来世再嫁”,

写到“嫁”字时,一滴血突然从下巴砸下来,把“女”字旁染成了红。笔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
眼前发黑的刹那,她听见顾昭的声音。“晚晚。”那声音像新婚夜他掀盖头时的轻唤,

“你若走了,我便再也无家可归。”苏晚猛然睁眼。冷汗浸透中衣,

她抓住小翠的手腕:“木匣。”“**?”“我房里……檀木匣。”她喘得厉害,“取来。

”小翠跌跌撞撞跑出去,回来时捧了个雕着并蒂莲的木匣。

苏晚颤抖着摸出半块血玉——那是顾昭新婚夜塞给她的,说“若有难,拿这个找赵大人”。

她扯下袖中帕子,蘸着唇上的血写道:“昭郎,我信你未死。若见此信,莫怨我先走。

来世……我等你掀盖头。”血帕子塞进木匣时,李福掀帘进来。他手里攥着半张密报,

看了眼苏晚惨白的脸,又别过眼去:“赵大人的信。公子当年假死,早托他查顾明的罪证。

如今……证据齐了。”苏晚笑了,血从嘴角渗出来:“好。”“**!”小翠突然哭出声,

“王妈妈来了!”王婆子颤巍巍跪在床前。她是顾昭的乳母,

从前总说“公子最听阿娘的话”。此刻她抹着泪,从怀里掏出块碎瓷片:“少夫人,

公子十岁那年,在书房第三块地砖下……藏了封信。他说……他说那是要带进棺材的。

”苏晚猛地撑着床沿要起来。小翠忙扶她,被她攥得生疼:“去书房。

”书房的地砖缝里积着灰。小翠用发簪撬第三块砖,“咔嗒”一声,砖下露出个油纸包。

苏晚抖着手拆开,是封旧信。墨迹已经淡了,却能看清“阿昭此生最想守护之人,

名苏晚”几个字。她哭出了声。血滴在信纸上,把“苏晚”两个字泡得模糊,

像顾昭当年给她系婚带时,指尖蹭上的朱砂。“**!”院外突然传来动静。

小翠扒着窗户看,脸色骤变,“顾明的人!扛着油桶往灵堂去了!

”苏晚猛地攥紧信:“他们要焚尸灭迹。”“那怎么办?”小翠急得跺脚。

王婆子突然抹了把脸:“老奴去引开他们!少夫人跟小翠去偏院,我让厨房烧点艾草,

装病得厉害的样子!”“王妈妈……”“快走!”王婆子推了她们一把,

“公子当年救过老奴的命,老奴这条贱命,该还了!”夜色里,

苏晚被小翠半拖半扶着往偏院跑。背后传来王婆子的骂声:“你们这些天杀的!

公子牌位在灵堂,你们敢动——”“砰!”有东西砸在地上。苏晚回头,

看见王婆子倒在灵堂台阶下,顾明的手下举着油桶冲进去。她咬得嘴唇渗血,

被小翠推进偏院的破门。偏院的床板硬得硌人。苏晚蜷在被子里,听着远处的动静。

火折子擦响的声音,油泼在木头上的“滋滋”声,然后是“轰”的一声——灵堂烧起来了。

她摸出枕头下的木匣,塞进小翠手里:“若他回来……”“**不会走的!”小翠哭着摇头,

“王大夫说再喝三副药——”“听我说。”苏晚抓住她的手,“若他回来,把这个给他。

告诉他……我不怪他。”后半夜,烧得劈啪响的木头声渐弱了。苏晚的手越来越凉,

像那年新婚夜,顾昭给她捂手时说的“晚晚的手怎么这么冰”。她望着窗外的月亮,

轻声说:“昭郎,我好像……能看见你了。”“他穿玄色锦袍,发梢沾着露水。”苏晚笑了,

“和那天撞开灵堂门时一样。”话音未落,她的手垂了下去。与此同时,千里外的官道上,

顾昭正策马狂奔。他怀里揣着赵大人的密信,“顾明罪证已齐”几个字被体温焐得发烫。

马脖子上全是汗,他却还在抽鞭:“再快些!晚晚还在等我!”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。

顾昭勒住马,见两个赶路的贩子擦身而过。“听说侯府少夫人没了?”“可不是!

灵堂都被烧了,说是染了恶疾。”顾昭的手猛然收紧,缰绳在掌心勒出红痕。他踢马腹,

玄色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。侯府的牌匾已经能看见轮廓了,在夜色里像团模糊的影子。

他不知道,偏院的破屋里,小翠正抱着苏晚逐渐冷却的身子哭。而那只檀木匣,就放在床头,

沾着苏晚最后一滴血。第5章旧人归时风雪急顾昭的马蹄踏碎最后一层积雪时,

侯府朱漆大门正被他撞得哐当作响。“开门!”他嗓音沙哑,玄色披风上结着冰碴,

“晚晚呢?”门房颤巍巍拉开门闩,他连人带马冲进去,缰绳勒得掌心渗血。

偏院的破门半敞着,他翻身下马时膝盖撞在石阶上,却半点没觉出疼。“苏晚!”他喊,

声音撞在空屋里回音嗡嗡,“晚晚——”床头那团灰扑扑的被子让他脚步顿住。

小翠跪坐在地,怀里抱着具冰凉的身子,发间银簪歪在耳后。“公子...”她抬头,

脸上泪痕结了冰,“**走了。”顾昭踉跄两步,指尖碰到苏晚的手背。冷的,

像那年新婚夜他捂了半宿的手炉,如今连余温都没了。他喉结动了动,想说“我带了蜜饯”,

却只咳出半声破碎的“晚晚”。“灵位在祠堂。”李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老管家佝偻着背,

眼眶红得像浸了血,“三日前烧了灵堂,老奴重新立的。”祠堂门开的刹那,顾昭跪了下去。

檀香混着冷雪灌进鼻腔,供桌上的牌位新刷了金漆,“顾苏氏晚”四个字刺得他睁不开眼。

牌位旁压着半张纸,墨迹未干,“愿来世再嫁”的“嫁”字写到一半,笔锋突然抖成乱麻。

“她咳血了。”李福抹了把脸,“最后那夜攥着笔写,说要等公子回来念。

”顾昭伸手去碰那张纸,指腹沾了暗红的血渍。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托信鸽送来的平安帖,

苏晚回信里写“昭郎的字比我好看”,墨迹里还沾着桂花糖的甜香。“公子,跟老奴来。

”李福从袖中摸出钥匙,“**留了东西在书房。”书房的檀木匣裹着红绸,

苏晚的陪嫁信物。顾昭打开时,一封**滑落——纸页边缘焦黑,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。

“妾不负君,亦不愿君负天下。”他念得声音发颤,“若有来世,愿仍为君妻。

”匣底还躺着另一封信。他展开,是自己当年假死前藏在暗格里的信,“晚晚,

等我查清顾明罪证,便带你回江南看春樱”。两封信叠在一起,血痕蹭在墨字上,

像两双手跨越生死交握。“她早知道你没死。”李福擦着老泪,“王婆子被顾明的人打死后,

**翻出了你藏在砚台里的半枚玉珏。她说公子定是去做大事了,不能拖后腿。

““晚晚...”顾昭把两封信按在胸口,“我回来得太迟了...”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。

赵大人掀帘进来,腰间金牌映着冷光:“顾明私通敌国、篡改族谱、毒害嫡兄,罪证确凿。

”他扫了眼灵位,声音放轻,“已押往刑部。”顾母跌跌撞撞冲进来,

发簪散了大半:“昭儿...娘错了!当年你说被投毒,

娘只当是庶子争宠...若早信你...“她扑到灵前,”是娘害了晚晚!“顾昭没理她。

他抱起苏晚的棺椁,麻服下摆沾了泥。送葬的队伍走得很慢,雪粒子打在棺木上,

像极了那年苏晚在他怀里数雨珠的夜。“此生不能与你白首。”他在墓前跪下,

把两封信烧进火盆,“来世必踏遍山河寻你。”雪越下越大,送葬的人渐渐散了。

顾昭守到月上柳梢,才踉跄着回侯府。苏晚生前住的厢房还留着她的痕迹。

案头的《女诫》翻到“从一而终”那页,妆匣里半支残红的胭脂,绣绷上未完成的并蒂莲。

他摸黑点了蜡烛,烛火照亮床头半开的抽屉——一本泛黄的日记本静静躺着,

封皮上是苏晚的字迹:“昭郎日记补”。顾昭的手悬在半空,烛芯“噼啪”炸响,

火星落在日记本上,映出第一页的字:“今日替昭郎扫灵,

他的牌位落了灰...”第6章纸上余温说来生顾昭攥着日记本的手在抖。

烛火映得纸页发黄,第一页是苏晚的字迹:“今日替昭郎扫灵,他的牌位落了灰。

我用新棉帕子擦了七遍,像他从前替我擦墨渍那样。”第二页夹着半片干桂花,

是那年中秋他摘给她的:“李伯说昭郎的茶要温着,我便守在炭炉边。火舌***壶底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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