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爱八文学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2-15 16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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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5年6月,军服厂。

“八十年代,一个觉醒的年代,一个朝气蓬勃的年代,一个珍贵的年代……”

伴着喇叭里传出春风般的嗓音,午休的军服厂工人们陆陆续续往宿舍走去。

念完广播词,陆泽铭合上笔记本,挎上手提包下班回家。

刚出广播站,便看见树下一抹军绿色的身影。

她一身挺拔军装,脸庞清冷不失凌厉,眉眼温柔漂亮,却带着军人的摄人气势,就算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,也能让人挪不开目光。

“楚政委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,可算等到你家陆同志下班啦!”

不知道谁打趣了句,陆泽铭的思绪被拉回,心也随之泛起涟漪。

当亲眼看到楚雨嫣时,他才觉得自己真的重生到了四十年前。

失神间,楚雨嫣已经走到了面前,温声开口:“你脸色怎么不太好,累了?”

望着女人湛亮的眼眸,陆泽铭心中五味杂陈。

他们结婚是个意外,楚雨嫣是为了保全两人的名声才嫁给他。

上辈子,哪怕她一辈子没让他碰过,他也默默忍下,默认没有孩子是他身体有问题,受尽了白眼。

可她临死的时候,嘴里却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……

如今重生,难道还要把上辈子的人生再经历一次吗?

见他发呆,楚雨嫣不由问:“想什么呢?”

陆泽铭回过神,掩饰一笑:“没什么,我们回去吧。”

正值炎夏,烈日当头。

两人一起走在厂里的绿荫大道上,身边时不时驶过骑着二八大杠的工人。

楚雨嫣率先打开话匣子:“来接你前去看了爸妈,听说王阿姨家出了点事,爸去帮了忙,妈现在吵着要离婚。”

陆泽铭眉目微拧。

王阿姨是岳母的前妻,两人从没断过联系,岳母对他更是有求必应,要什么都给。

他抬眼看向女人的侧脸,目光复杂:“爸帮王阿姨也不是一次两次,有时候还大半个月不回家,妈难免生气……”

楚雨嫣忽然停下脚,语气自然又笃定:“问题不在王阿姨,是爸妈已经没有感情。”

陆泽铭心一顿,捏着挎包的手不由收紧。

女人却依旧转移话题:“对了,你不是说要去电视台参加播音主持人的答案,做好准备了?”

陆泽铭眸光一黯。

他一个月前就通过答案了,过两天都能调到电视台上岗了。

她现在才问,是对他多不上心?

心头酸涩瞬间蔓延带眼尾,陆泽铭不知道自己上辈子,是怎么坚持这段婚姻的……

“我去把车开过来,你在这儿等我。”

没等到他回答,楚雨嫣自顾自走远,就好像她刚刚就是随便一问。

站在原地,陆泽铭默默深呼吸,缓解着胸口的沉重感。

可等了很久,也不见人回来。

揣着疑惑和担心,他顺着楚雨嫣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,没想到刚拐过一个岔路口,就看见一个穿在白衬衣的男人将楚雨嫣搂在怀里。

定睛一看,陆泽铭呼吸猛然窒住,再也迈不开腿。

是唐航!

那个楚雨嫣爱了一辈子的男人!

只见唐航紧紧环着楚雨嫣的腰,含泪的双眼满是眷恋:“当初我被父母逼迫另娶他人,我真的好痛苦,想你想到得了抑郁症,到现在还在吃药。雨嫣……你还爱我吗?”

听到这话,陆泽铭心猛地缩在了一起,不想也不敢去听另一方的回答。

可没等他离开,楚雨嫣沙哑的回应便被风刮进了耳朵——

“爱。”

轻飘飘的一个字,却像块巨石重重砸在陆泽铭心上。

他知道楚雨嫣爱唐航,爱了一辈子,以至于死的时候都在叫‘航哥’。

再也看不下去,他僵硬着离开。

不知道走了多久,陆泽铭才无力靠在路边的矮墙上,眼眶已经涨的通红。

即便再来一次,亲耳听见楚雨嫣承认爱别人,心还是会痛……

他自嘲一笑,心却多了分明悟。

与其再走上辈子爱而不得的老路,倒不如试着放手,让楚雨嫣自由。

陆泽铭深吸口气,缓和着情绪,视线不经意扫到墙上的高考报名简章,眸光渐渐亮起。

高考!

上辈子他因为想守着楚雨嫣,高中毕业后一直没参加高考!

知识改变命运,高考,是无数人改命的好路!

心头的茫然忽得散开,既然重生,他完全可以试试高考,走另一条路!

没有犹豫,陆泽铭直接去本地教委报了名,随后才回军区大院。

夜渐深。

台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,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。

坐在书桌前复习的陆泽铭转过头,只见楚雨嫣拿帕子擦着湿发跨进来,原本空阔的客厅好像拥挤了几分。

见他还没睡,女人眼中掠过丝惊讶。

陆泽铭放下笔:“去哪儿了?今天这么晚才回来?”

楚雨嫣脱掉外套,语调轻缓:“今天碰上了唐航,就是以前跟你提过的比我大两岁的哥哥,多聊了两句。”

陆泽铭心头微刺:“你不是说他结婚之后,就搬到南方去了吗?”

楚雨嫣手顿了瞬:“……嗯,他妻子半年前车祸去世了,家里父母没人能照顾,他就带着孩子回来了。”

看着她眼中的心疼,陆泽铭捏着书页的手缓缓收紧,没忍住问:“听说你们是同学,还在一起过,现在你还喜欢他吗?”

但问出口,他就后悔了。

明明知道答案,为什么还要因为心底那点不甘而自取其辱?

楚雨嫣皱眉看着他,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:“泽铭,我们才是夫妻。”

末了,又补充了句:“明天你不上班,咱们一起去看看爸妈吧。”

说完,转身进了客房。

陆泽铭望着关上的房门,惨然一笑。

夫妻?

他们从结婚起就分房睡,算哪门子夫妻?

次日。

一大早,陆泽铭跟楚雨嫣去了岳父岳母家,刚到门口,就听见里头打砸的声音。

还伴随着岳母哭喊控诉:“我伺候了你大半辈子,那个女人对你掉几滴眼泪,你就把我们存的棺材本都给了她,你让我怎么活?这婚必须离!”

“都多大岁数了,离什么离!再说咱女儿在军区当政委,她专门抓德行这块,要被别人知道她连自家的事儿都管不好,你让她面子往哪儿搁?”

他顿时停住脚,下意识看向身边神情骤沉的楚雨嫣。

上辈子,楚雨嫣经常说唐航可怜,也三天两头接济对方,他从没像岳母这样闹过,觉得男人就该大度一点,于是一味忍让,总想着她会回头看看自己,可换来的是什么……

楚雨嫣推门跨了进去。

陆泽铭也忙跟上前,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,墙上的结婚照被砸在地上,玻璃摔得到处都是。

岳母满脸泪地坐在沙发上,被划破的手正流着血,而岳丈还一脸余怒抽着烟。

楚雨嫣眉头拧成了个死结。

陆泽铭忙拿出手帕,过去帮岳母处理伤口:“妈,不管发什么,您别和自己过不去啊……”

刚说完,岳丈就朝楚雨嫣埋怨起来:“你看看你妈,年纪越大脾气越臭,总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吵个没完!”

岳母哭着拔高声音:“我脾气臭?你把我的棺材本给你前妻还有理了?你这么爱她就去和她过啊,你拖着我做什么?”

眼见两人又要开始吵,陆泽铭正要劝,楚雨嫣突然说:“爸,妈,你们离了吧。”

三人一下愣住了。

陆泽铭看着她,她又砸出冰寒的一句:“没有感情的婚姻,对你们两个来说只是折磨。”

原来在楚雨嫣眼里,跟他的婚姻是折磨。

胸口闷堵着,陆泽铭再也说不出话。

直到从父母离开,回到自己家,他都无法排遣心口的郁气。

刚到家门口,通讯员就来找:“楚政委,有个姓唐的男人来找你,他说他有急事……”

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
说着,楚雨嫣转身就要走。

刺激之下,陆泽铭忽然就忍不住,拽住女人的胳膊,认真低问:“你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折磨,那你……后悔嫁给我吗?”

楚雨嫣诧然蹙眉:“乱想什么,我们和爸妈不一样。”

哪里不一样,她不是心里装着别人?

可还不等他说出下一句,女人却忽得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和票塞到他手中:“这是这个月的津贴,你收着,缺什么就去买。”

陆泽铭愣了愣,她以为自己说的是钱?

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,陆泽铭莫名有种无力。

她既然爱唐航,他都主动暗示离婚了,她为什么不顺道捅破窗户纸?

这晚,楚雨嫣果然没有回来。

陆泽铭睡得很不踏实,不断的做梦。

一会儿是上辈子自己守在奄奄一息的楚雨嫣床边,被她抓着手叫着‘航哥’。

一会儿又是不久前她当着他的面,让父母离婚,理所当然的认为该结束没有感情的婚姻……

煎熬了一整夜,到了第二天早上,楚雨嫣身边的通讯员才过来传话:“姐夫,政委说这几天有事回不来,父母那边麻烦你多跑跑。”

陆泽铭面色一僵。

楚雨嫣回不来,是因为唐航吧。

上辈子,自从唐航回来之后,她就三天两头不回来。

这辈子,唐航提前回了济北,她就提前去照顾……

压下心头闷堵,他也没有多问。

反正,他这辈子已经决定离婚,楚雨嫣和唐航怎样,以后都跟他无关。

……

几天后。

陆泽铭刚到军服厂广播站,就收到去电视台的调令。

看着自己努力了半年的成果,他沉寂的心终于有了丝慰藉,赶忙拿着调令去办公室找站长签字。

一进办公楼,同事的闲聊就飘了过来。

“你们听说没,楚政委亲自来给一个离了婚的旧相好介绍工作了,她俩会不会有啥事儿?”

“不能吧,她可是政委,又对陆泽铭那么好。”

“好有什么用,俩人结婚都三年了,也没有个孩子,听说是陆泽铭的问题,一个男人,那方面都不行,是个女人哪有不介意的?”

“有其父必有其女,楚政委她爸不也心疼那个初恋前妻,听说最近闹得鸡飞狗跳,一大把年都要离婚了!”

听着这些和上辈子如出一辙的酸话,陆泽铭抿唇走开。

楚雨嫣不让他碰,又怎么会有孩子……

他捏紧调令文件,强压下涌上心的酸涩往站长办公室走。

‘叩叩叩!’

敲了门,陆泽铭推门而入,却见里面不只有站长,还有几天都没回家的楚雨嫣。

诧然了瞬,他才将手里的调令递了过去:“站长,我要调到电视台去了,麻烦您签个字。”

可站长看了一眼,并没有接。

陆泽铭正疑惑,她清晰的回复就跟响雷似的在办公室里炸开。

“楚政委已经把这唯一的电视台主持名额给了唐航,你这份调令没用了。”

陆泽铭心登时被重重一击,下意识看向楚雨嫣:“为什么?”

楚雨嫣没有看他,而是朝站长说:“麻烦了。”

话落,几步上前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。

刚走到走廊,陆泽铭就挣扎抽出手,心肺翻腾着灼痛: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那一个名额努力了整整一年!”

楚雨嫣转身看着他,态度平和:“航哥上有老下有小,经济压力大,而且他之前在学校也做过主持人,这份工作给他最合适不过。”

凝着她理所当然的的眼神,陆泽铭的心就像被刀尖扎着,疼的说不出话。

这时,楚雨嫣又放缓语气,安抚似的握了握他的肩:“我知道你心里难受,但你是军嫂,要有军属的气量和大度,要多为人们群众着想。”

“航哥带着孩子老人,家里艰难,而你就算不工作,我的津贴足够养你养这个家了。”

陆泽铭霎时红了眼,狠狠推开了女人。

“你不是我,凭什么替我做决定?我拼命争取来的机会,被你三言两语给了你的初恋,你居然还要劝我大度?”

越说,他越压不住委屈。

出口的话更冲:“这儿比唐航困难的群众多的是,也不见你去帮他们啊?你做的这一切,真没有私心吗?”

“陆泽铭!”楚雨嫣忽得变脸。

这时,通讯员忽然过来:“政委,军区总部那边让您过去一趟。”

气氛依旧僵持。

陆泽铭眼眶的泪差点溢出来。

楚雨嫣抿唇,声音又柔和下来:“这事的确是我不对,你想要什么,我都会补偿你。”

说完,楚雨嫣就走了。

望着那远去的背影,陆泽铭自嘲一笑,慢慢走下楼。

补偿?如果他要她的爱,她会给吗?

他真佩服上辈子的自己,居然能忍了几十年……

“小陆,你在这儿啊,刚好我这儿有你的信。”

陆泽铭收敛情绪,转头接过同事递来的信封:“谢谢。”

打开一看,是本地教委盖了章的准考证。

看到上面的章印,他的心终于得到些舒缓。

继续忍几天吧,等高考之后就能结束了。

于是,陆泽铭比之前更用功备考了。

除了上班,其他时间都用来看书做题。

不知不觉半个多月,虽然住在一起,但他都没和楚雨嫣见到面。

直到这天傍晚,陆泽铭骑着单车路过电视台,却见一辆熟悉军绿吉普停在路边,不由停了下来。

紧接着,楚雨嫣和唐航从大楼里出来。

两方相撞,仿佛停滞的时间漫起丝僵凝的气氛。

沉寂中,唐航率先打开话匣:“今天我加了会儿班,雨嫣怕我回家不安全才特意来接我,泽铭不会介意吧?”

话语里的炫耀刺的陆泽铭耳膜隐隐作痛,抓着龙头的手也不觉收紧。

楚雨嫣视线扫过他挎包里的书,朝他走过去:“天快黑了,一起回去吧。”

陆泽铭避开她的手,移开目光:“不用,我自己可以。”

说完,直接蹬上车朝军区骑去。

晚风擦过微红的眼角,他竭力控制着不断涌上心的酸涩,安慰自己。

没必要去在意,等高考完后,他马上跟楚雨嫣提离婚……

天彻底黑了。

陆泽铭吃完饭,待在自己房里做题,房门被慢慢推开。

余光瞥去,一身常服的楚雨嫣走过来,脸上带着示好的温柔:“高考准备的怎么样?需不需要帮忙?”

他眸光黯了黯,还有不到一周就高考了,她不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迟?

搭下眼眸,他装作翻书,漫不经心地说:“不需要,你有时间就去陪唐航。”

楚雨嫣脸色一变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
陆泽铭这才抬头看她,瞥见她眼里的愠色,捏着书页的手不觉收紧:“没有其他的事就出去吧,我要安静备考。”

他反常的冷淡让楚雨嫣眉头拧成结,几次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带着气走了。

看着她的背影,陆泽铭垂下眸子,疲惫不已。

形同陌路的夫妻,大概就是他们这个样子吧……

……

一周后。

今天是高考的日子。

陆泽铭一大早就出了门,没想到刚出大院岔路口,迎面就跟一个人影撞到一块。

‘呼啦’一声,挎包掉在地上,里头的纸笔散落一地,又被一只修长的手一一捡起递来。

正要道谢,却见对方是唐航。

他来军区大院,除了找楚雨嫣还能干什么……

记挂着答案,又不想跟唐航搭话,陆泽铭接过包,撂下句‘谢谢’就绕过他大步往门口赶。

顶着初伏的烈日,他满头大汗地跑到学校,大部分考生已经进考场了,他也不敢耽搁,连忙跟上队伍。

监考拦住他,手一摊:“准考证。”

陆泽铭忙点点头,往放着准考证的挎包夹层摸去。

可手伸进去后,他心猛地一沉。

准考证不见了!

凉意攀上背脊,让陆泽铭彻底慌了神:“怎么会没有,我明明放在里头的……”

他将挎包翻了个遍,始终没找到准考证。

同时,身后传来其他考生不满地抱怨:“别挡在门口行不行?我们还得答案呢!”

监考也驱赶似的挥挥手:“同学,请别妨碍其他考生进考场。”

陆泽铭被狼狈挤到一边,无奈之下只能低头顺着来时的路寻找,纷乱的脑子让他怎么也想不通准考证怎么会失踪。

突然,身后传来‘铛铛铛’敲铁轨的声音。

开考了!

他僵僵回头,脸色煞白地看着关上门的教室。

一共就考两科,进不去考场,就意味着他今年绝对考不上大学了!

这一瞬,浓烈的挫败攀上陆泽铭的心,让他难以呼吸。

所有努力毁于一旦……

怎么会这样,怎么偏偏就丢了准考证呢?

他浑浑噩噩走在街道上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耳边忽然传来刺耳一句:“看来泽铭同志的高考不太顺利呐。”

戏谑的挖苦让陆泽铭步伐一滞。

抬起头,只见唐航站在面前,得意晃着他的准考证:“可惜了,这准考证你也用不上了。”

陆泽铭脸色骤变,登时明白过来,捏紧了拳头:“唐航,是你故意撞我,偷拿了我的准考证?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!”

唐航踱步上前,眉梢眼角尽是嘲弄:“我是在帮你,就你一个高中毕业几年的人能考个什么成绩,到时候别丢了雨嫣的脸。”

这男人居然承认了!

怒火‘噌’的烧上了心。

陆泽铭冲过去,一把抓住唐航的衣领,拳头直往对方脸上招呼!

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
一道惊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陆泽铭转过头,只见楚雨嫣皱眉从吉普上下来。

他还没开口,唐航就换了副无辜的模样,高声控诉:“雨嫣,我捡到泽铭同志的准考证,好心给他送来,他却还打人……”

楚雨嫣顿时不赞同看向陆泽铭。

陆泽铭立刻驳斥:“他胡说!今天他在大院撞我,就是故意拿走我的准考证,他自己刚才都承——”

“住口!”

楚雨嫣拧眉呵斥:“你看看你像什么话?航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,他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人。”

一瞬间,陆泽铭的心好像都被刺穿,痛的难以喘气。

看着给唐航撑腰的楚雨嫣,他觉得自己的辩驳就像个笑话:“他是好人,那我呢,我辛辛苦苦准备高考,却蠢到拿这个开玩笑吗?”

“是不是他无论做什么,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他?”

男人的绝望那么清晰,楚雨嫣的火气消了下去。

“今年错过了,明年还有机会。”

她拿过唐航手里的准考证,又提醒:“军区电台那边催了,我先送你过去。”

唐航点点头,暗暗朝脸色苍白的陆泽铭投去个得意的眼神后,才上车。

楚雨嫣把准考证塞进陆泽铭手里,语气沉稳:“等我回去再说。”

话落,她转身也上了车。

凝着远去的吉普,陆泽铭捏着准考证的手不断颤抖。

压抑半天的泪水‘啪嗒啪嗒’落下,模糊了准考证上的字迹。

……

夜深。

月明星稀。

刚忙完手头上的事,楚雨嫣想到没能答案的陆泽铭,立刻赶回家。

可一推开大门,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。

借着屋檐的灯,竟看见陆泽铭坐在地上,身边倒伏着三四个空酒瓶。

他衣衫凌乱,醉红着脸,眼神迷离地仰头喝着酒。

楚雨嫣错愕:“怎么喝这么多酒?”

先不说他是滴酒不沾的人,身为广播员,他最看重嗓子,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喝任何刺激性的东西。

听见楚雨嫣的声音,陆泽铭没有看她,只是冷淡丢出句:“不用你管。”

楚雨嫣蹙紧眉,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:“我是你老婆,我不管你谁管你?”

陆泽铭目光一黯,醉醺醺地抬起头,凝望对方深沉的眼眸:“那我们离婚,你就管不着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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