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回老家。
周地凌一边小心扶着我,宁愿自己鞋袜湿透也不让我踩到水坑。
路人纷纷驻足,笑着夸他:“周总真是疼老婆,真是难得!”
他温声应道:“能娶到宇宇,才是我这辈子的福气。”这些话像蜜糖,却让我越发感到齿冷。
途中,我们碰到送嫁队伍,十里红妆,锣鼓喧天。
周地凌目光紧盯着,低声感慨:“这才是男人的终极梦想,在亲朋好友面前迎娶心爱的女人,一屋一妻一子一生。”
他的声音轻飘,却像刀片割破我的耳膜。
我想起我们的婚礼,台下坐满了我的亲朋好友,而他那边只有寥寥几人。
曾以为他家乡没什么人脉,现在才明白,那场婚礼从未是他的梦想。
曾信誓旦旦的“绝不要求孩子”,也不过是彻头彻尾的谎言。
我低下头,强压住翻涌的恶心感。
周地凌察觉我的不适,立刻停下脚步,关切地问:“怎么了,胃不舒服吗?”
又突然想起什么,脸上露出小心翼翼的欣喜:“会不会是怀孕了?”
我捏着保温杯的手微微停顿,抬头淡淡道:“可你不是结扎了吗?”
周地凌顿时哑口无言,笑容僵硬在脸上。
进了家门婆婆坐在院子里,小姑站在一旁,目光挑剔。
她从头到脚打量我,语气带着讥讽:“咱们江大小姐居然舍得来看我这个婆婆?”
周地凌立刻挡在我前面:“妈,宇宇平时帮我打理公司很辛苦,您少说两句吧。”
婆婆的脸色立刻变了,声音尖锐:“结婚七年了,今天才来看我?”
小姑从附和:“豪门太太架子大着呢。”
我将手上的节礼放下:“这是给您带的燕窝和人参。”
婆婆瞟了一眼,不屑地道:“燕窝人参谁稀罕?倒是生个孙子,才是实在的。”
周地凌想帮我说话却被一帮亲戚拉去其他地方。
他刚走,院门就开了。
苏怡提着塑料袋走进来,妖娆娇媚,故意靠近我,挑衅的笑意藏不住。
婆婆高兴得拉着她的手:“你怎么来了?”
苏怡笑着看了我一眼,在婆婆耳边低声说了什么,婆婆激动得像中了彩票:“这是我周家的恩人!”
婆婆推我到苏怡面前:“这是周哥儿的正妻,叫声姐姐。”
我冷笑,将手抽了回来:“别乱攀关系。”
婆婆脸色一沉:“苏怡现在怀了周哥儿的孩子,生下来可是要入族谱的。”
苏怡抚着肚子,得意地笑道:“姐姐,今天刚测出来是两条杠!”
我只觉得浑身冰冷。
婆婆乐得合不拢嘴:“苏家女人就是有福气,包生儿子!”
苏怡故意从袋子里掏出虎头鞋和红肚兜,语气挑衅:“我怀孕多亏了周哥,周哥真是男人中的男人,一发就让我中了!”
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刺进我心头,我气得浑身颤抖。
这时,周地凌回来了,苏怡望着他眉眼含春,娇声软语:“周哥,我肚子里终于有你的宝宝了。”
婆婆在一旁捏着红肚兜,边哭边笑:“我老婆子终于对得起列祖列宗了!”
周地凌愣了一下,没回她,转头看向我,脸上神情复杂又难堪。
他慢慢蹭到我身边,握住我的手,眼底满是恳求:“宇宇,我是家里的独苗,不能没有孩子。”
“我……我求你了,宇宇。”
他低声下气,姿态低到了尘埃里。
可明明是他许下的誓言,现在却像是在指责我。
我脸上肌肉抽搐,良久吐出一个字来:“好。”
周地凌如释重负,一把抱住我,欣喜极了:“我就知道你最贤惠,你一定能理解我,宇宇我一定会补偿你!”
他忙不迭松开我,转身抱起了苏怡:“我们有孩子了!”
婆婆在一旁着急:“把人放下来,小心孩子。”
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,我心痛得无法呼吸,头脑却冷静的出奇。
离开后,我拨通律师的电话,声音没有一丝波动:“我要让周地凌身败名裂,还要让他坐穿牢底。”
大年初四,我收拾好所有东西,飞往美国纽约。5
父母很体谅我的心情,没有多问一句话。
到了纽约,我直接申请了附近的商学院,打算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。
邻居家那个金发碧眼的帅哥每天都在我们家楼下送我。
少年态度亲昵,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兴趣。
尽管我并不打算恋爱,但灼热的目光和健美的腹肌,让我重新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兴奋感。
我开始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,组建起了第一个创业计划,日程排得满满当当。
忙碌充实的生活让我压根儿没有时间去回忆过去。
周地凌这边早已被我意外答应的事搞得冲昏了头脑,兴奋得像个傻小子。
他一整天都在焦虑,生怕那个孩子有一点点差错。像个愣头青一样,天天围着苏怡转,给她配保镖和陪护,去医院做检查。
回到镇上后,我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周地凌在酒店四处寻找,见我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正心烦意乱。
而另一边婆婆和小姑子倒是兴高采烈,嚷嚷着要给苏怡补办婚礼,非得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光明正大地成为周家的嫡长孙。
周地凌烦得不行,拒绝了好几次。dr
苏怡看到周地凌没反应,眼巴巴地看着他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我19岁就跟了你,我只想要一场婚礼,不想让我的儿子背上私生子的骂名。”
她那副样子,周地凌还是心疼了,松口道:“行,办就办,别再哭了,伤了孩子。”
苏怡立刻眉开眼笑,勾着周地凌的脖子奖励他。
婆婆带着媒人去了苏怡家里提亲,两家喜气洋洋。
婚礼定在了正月十五,恰好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。
“这个日期……”
周地凌看着日历,眉头不由得紧锁。
婆婆见他犹豫立马不高兴了:“大肚子在那,等不得那么久!”
周地凌无奈地叹了口气,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:“行了,安排吧。”
几天后,我收到了周地凌发来的消息:“妈摔了,16号我才能回来。”
我随手瞄了眼手机,眼角带着一丝嘲弄,依旧没有回他。
周地凌等了一整天,心里想着我不过是心情不好,不想搭理他。
反正我从不会为这些小事真生气。
于是,他决定送我一条海蓝宝项链来赔罪。
“拍下那条海蓝宝项链,送给江总。”
他对秘书下命令,语气带着几分自信。
然而,秘书到了我家怎么敲门也没人应答。
秘书拨通了周地凌的电话:“要不要直接进去?”
电话那头,周地凌的语气有些沉默,声音低沉:“算了,既然她不想要,就别管了,脾气越来越大了。”
他说完挂了电话,心底的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。
明天就是婚礼,他告诉自己,哄人也得明天之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