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到大,我听过、看过的传说,都是精怪修行到一定程度向人讨封;反过来封人的,还是头一次。
所以,我好奇啊。
它要封我?
封什么?
难道是要给我什么机缘或考验?
我盯着吸溜烟的黄鼠狼,心中五味杂陈。
既有惊讶,也有期待,还有一丝丝的不安。
黄鼠狼闻言按灭烟蒂,一脸的震惊:“咦,你不知道?”
“不应该啊,按理说你早就该知道的。要不然你也不会来,我也不会在这等。”
好家伙,它还把我问蒙了。
我知道个锤子啊。
我摇了摇头:“我该知道什么?”
黄鼠狼的眼神更古怪了。
“不对,不对。难道搞劈叉了?”
黄鼠狼围着我转了好几圈,最后蹦到我肩膀上,两个爪子按着我的脑袋又是摸又是敲,嘴里喃喃自语。
“没错啊,就是你。可你为什么不知道呢?”
虽然黄鼠狼确定的语气让我很爽,有种我生而不凡的成就感。
可它的体重也着实不轻。
那二哈一般的体型待有好几十斤。
这重量搁谁受得了?
我扯着它的尾巴,一把将它拽下来,大喘气道:“什么叫我怎么不知道?难道我该知道什么?”
黄鼠狼被甩了个四仰八叉,翻身起来后,指着自己的脸道。
“你看看我!好好看看我。”
我瞅了瞅,又上手RUA了几把。
“手感不错,卖相也好。话说,你有没考虑过出道,给宠物饲料加工厂做代言?”
黄鼠狼怒了,浑身炸毛,龇牙咧嘴的叫着:“出你妹的道。你看我鼻头,有没想起来啥?咱俩见过!咱俩见过啊!”
我盯着气急败坏的黄鼠狼鼻头看了又看,深褐色的粘膜外是一圈白毛,没什么特别。
硬要说有什么不同,就是看上去很干,不够湿润。
“听说狗鼻子干是有病,你这……虽然纲目不同,原理应该差不多。要不检查下?”
黄鼠狼彻底疯狂,躬身在地,前爪疯狂抓挠,不一会就挖出尺把深的小坑。
它发泄完后,才急躁的说道:“你小子故意添堵吧。我让你看我脸,你劝我出道;我让你看鼻子,你让我检查。咋,就不能盼我点好?”
“嘿嘿,这不是确实想不起来嘛。”
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。
黄鼠狼叹了口气:“算了,我给你提个醒。你看,我鼻头上是不是有块疤。”
“还真是。咋,和别的精怪打架被挠了?”
黄鼠狼呸了一口:“你放炮炸的!”
闻言,我以为它是要寻仇,急忙否认:“我什么时候放炮炸你了?”
黄鼠狼道:“我帮你回忆回忆。你可记得你五岁时,有个黄鼠狼去你家偷鸡,后来被你家大黑狗堵在鸡笼子里?”
“呃……”
听它这么一说,旧时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。
我想起来了。
小时候我家在农村,为了过上鸡蛋自给自足的生活,爸妈在院子里养了不少鸡。
但那时候生态环境好,黄鼠狼随处可见,经常偷吃鸡。
后来没办法,家里就养了一条大黑狗。
正宗的五黑犬,凶猛彪悍。
自从养了狗,再没丢过鸡。
也是养了那条黑狗后,我头一次近距离见过一只黄鼠狼。
我依稀记得,好像是个中午,黑狗对着鸡笼汪汪叫,我过去一看,发现一只黄鼠狼被堵在里。
外面黑狗狂吠,里面黄鼠狼乱窜。
好在鸡笼子的门小,黑狗钻不进去,才没生吃了黄鼠狼。
因为是第一次见黄鼠狼,我害怕,爸妈又不在家;就随手点了几个炮仗扔进去。
哪知炮仗一响,没炸死黄鼠狼不说,还把狗吓跑了,导致黄鼠狼趁机逃掉。
难道它就是当年的那只黄鼠狼?
想到这里,我不禁浑身哆嗦。
“你……你来寻仇的?别啊。我那时候年龄小,不懂事,如有得罪,你多担待。再说,事过去那么多年还计较,犯不着。”
黄鼠狼哼道:“我要是记仇,你能活到现在?其实,你虽然炸伤了我,可你也救了我。不然,我肯定被那黑狗咬死。”
“呃……那你是来报恩的?”
我试探的问道。
黄鼠狼两手一摊:“你是救了我,可你也给我破了相,这一救一伤扯平了,我报哪门子的恩?”
无语。
不是寻仇,也不是报恩,那它等***什么?
于是,我问道:“不寻仇不报恩的,你让我认你个毛线?搞的咱怪熟似得。”
黄鼠狼嘿嘿笑道:“抱歉。学人学多了,养成习惯了。你们办事前,不都是先套近乎再说事。反正你知道咱俩以前见过就行。”
……
我嫌弃的白了它一眼,心想:是,我们人类是喜欢先套近乎再说事,可那是建立在都是同类的基础上;而且事也不一定办成。
看来,这个黄鼠狼修行不够,还没掌握到人类为人处事的精髓。
不过这样也好,太聪明太傻都不好忽悠;像它这种介乎于聪明和傻之间的,最容易骗。
我故意扯开话题:“不对啊。你说你修行了九十九年;那我五岁的时候,你多少也有点法力,咋混的四处偷鸡吃,还能被我们家养的土狗堵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