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爱八文学    更新时间: 2024-12-28 19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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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2年冬,***军区驻川办事处。

远处桑丹康桑的雪山上,五彩的经幡随风飘扬。

“沈青妩,加入甘肃戈壁的保密任务可不是儿戏,你去了可就没后悔的余地了!”

空旷的风雪中,索朗领导严肃威严看着沈青妩。

“达瓦央宗最宝贝你这个妹妹,他肯定不同意,他就在那执勤,你可想好了,不再商量下吗?”

沈青妩望着那道挺直身影,心口像被敲了一下。

达瓦央宗,年少成名,现任***军区团长一职。

原本他是大昭寺第14任佛子,一双浓眉冷眼,无情无欲,看破红尘,不踏俗世。

可在十年前,他却破戒还俗收留了失去父母的沈青妩。

他教她藏语、教她骑马、射箭。

一双拿枪勒马的手,一边给她编辫子,一边给她讲汉人的风俗文化。

她想要一个转经筒,他就破天荒赛马,将赢得的绿松石为她打造了独有的转经筒。

他说:“青妩,转经筒上刻上你的名字,每转动一次,都是神在保佑你平安。”

她目睹天葬,被生离死别的恐惧席卷,他就将她拥入怀里,声音轻柔似春风拂面。

“别怕,我会永远陪着你,就像你们汉人诗词里说的那样,和你梁上燕,岁岁常相见。”

她半夜被不怀好意的人钻帐篷,他直接将人拧起来打得昏死过去,牵起她的手宣誓***。

“沈青妩,这朵娇嫩雪莲花,是我的。”

从此,谁都知道达瓦央宗身边养的汉人小姑娘,是他的心肝宝贝。

而这句话也如同石子投入心湖,荡进沈青妩的心里。

二十岁时,她满心期待向达瓦央宗告白。

他却眉头紧锁:“青妩,你是汉人,不属于草原,总有一天你会回到自己的世界。”

她不服气的反驳他:“我不会,我永远会在这里陪着你!”

他还是拒绝了她。

从那之后,达瓦央宗对她依旧好,但总感觉隔了点什么。

沈青妩没有气馁,反而越挫越勇地向他表明心意。

一周前,燃灯节。

她换上藏族最鲜丽夺目的红裙,拿着亲手编织的腰带,准备再次表白。

达瓦央宗却牵起身旁一个温婉婉约女人的手,当着她的面,一字一句宣布。

“巴珠是我的格桑花,是我喜欢的女子。”

那一瞬,沈青妩身上的红裙不再耀眼。

她心口一紧,苦涩的收回视线:“不用了,不商量了。”

因为现在,达瓦央宗巴不得她离他远远的。

风雪都好似寂静一瞬,索朗领导神情疑惑。

“拉弓可没有回头箭,我这章一盖下去,可就生效了。”

“甘肃戈壁的任务,短则四年,长则十年,你可要想清楚,要和你哥哥分开这么久。”

沈青妩垂下眼眸,牵动着嘴角:“这条未走完的线路,是我父母的遗愿,这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
“啪嗒!”一章落定。

离开军区,沈青妩背包里多了一张盖着红印的保密任务报告。

“沈青妩!”

执勤完的达瓦央宗叫住她,一双眸子深邃冷寂,“来撤销***任务了?”

沈青妩心口一沉。

一个月前,为了黏着他,她向军区申请也调到林芝分区的***任务上。

想到这,她喉咙泛酸的回:“撤销了,阿吾。”

阿吾——在藏语中是哥哥的意思。

达瓦央宗闻言,脸上没过多情绪。

“你听话就好,你已经长大了,不能永远呆在我身边,总要自己独立,去做自己想做的事。”

沈青妩强压下心中酸楚,挤出声音:“嗯,阿吾,我知道了。”

这一个月里,他隐隐约约说了很多这样的话。

让她下定决心的就是那句。

“沈青妩,我后悔当初破戒收留你,就不会和你有这孽缘。”

现在,她如他所愿,用去保密任务的半个月,斩断他们的缘。

达瓦央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,只是说了一句:“那走了,回家。”

沈青妩没跟上他,只是走在后面。

认清他对自己的感情后,她就要学着慢慢放下。

三十分钟后,回到军属大院。

两条威风凛凛的灰色藏獒,如闪电般向她跑来。

沈青妩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,蹲下和它们热情相拥。

这两条藏獒,是达瓦央宗自那次见有人钻她帐篷后,送给她的礼物。

一只叫“赤焰”,一只叫“雪影”。

他亲自训练了它们一个月,才送过来保护她。

可后来,她越来越大,藏族汉子眼神越来越觊觎,他还是不放心,带着她住进了家属院,生活在一起。

过往甜蜜种种,现在都化为一把苦荞,哽涩在她心口。

沈青妩恋恋不舍的摸着两只藏獒,想到以后就见不到它们了。

她看着前面的达瓦央宗开口:“阿吾,你去藏疆任务后,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它们,你会想它们吗?”

其实她想问的是,会不会……想她。

毕竟她申请了保密任务,15天后就要离开了。

而达瓦央宗声音淡淡:“一只宠物而已,养着玩的。”

沈青妩垂下眸,轻声低喃:“养着玩……”

在他心里,或许她也就像这两只藏獒一样。

沈青妩喉咙一涩,起身站起,正要进屋,身后响起一声灵动的声音。

“央宗!”

穿着藏族华服,扎着长发辫,仿佛高原明珠闪耀的巴珠出现在眼前。

她是达瓦央宗唯一宣告喜欢的人。

他们两人站在一起,就象是草原上雄伟的鹰和最热烈的格桑花,战场上无畏的勇士和坚毅的战地玫瑰,天造地设。

达瓦央宗看向巴珠,清寒寡淡的脸上尽显温柔:“不是说好我去接你吗?”

巴珠脸上红彤彤的,甜美笑着。

沈青妩的心象是被扯住,艰涩的收回视线时,正好对上达瓦央宗的眼神。

“我和巴珠有事,你先回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沈青妩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平稳。

看着两人离去,她牵着赤焰和雪影回屋。

进了屋,寒风涌进,沈青妩去关窗户,院子外传来隔壁婶子们洗菜做饭的说话声。

“我刚看到央宗团长和巴珠两人站在一起,那多般配啊。”

“哪像他养的那汉人女的,肩不能提,手不能抗,挤个羊奶都不会。”

“央宗团长是军区神枪手,偏偏有了个拖后腿的花瓶妹妹沈青妩,我听说那丫头还对他有不伦心思,真是不知羞。”

沈青妩听着,心里像破了个大洞。

赤焰和雪影好像听懂了似的“嗷嗷”叫出声。

婶子们惊觉,连忙尴笑的和她打招呼:“青妩妹子,你回来了……”

沈青妩面无表情点了点头,安抚了两只藏獒,带着它们回了自己的屋子里。

她刚搬来军属大院不久,和大家接触不多。

这样的话,以前住在草原帐篷上时,她也听过不少。

说她一副魅人长相,长大后肯定不安分,要勾引人。

那时她都会委屈的拉着达瓦央宗的衣袖告状。

达瓦央宗就会带着她,找到说这话的人,让她们向她道歉,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。

但现在没必要了,她以后又和她们接触不到。

何必再给阿吾增加麻烦呢。

吃过晚饭,***的天黑的晚,沈青妩去了一趟八廓街,买了一本汉族的年历。

她拿着达瓦央宗送给她的钢笔,画了一片雪花圈住了一个日期。

壬戌年一月二十三日。

是她回去的日子,刚好还能赶上汉历的下一年新年。

想到新年,一股酸涩涌上沈青妩的心田。

去年,她还许愿:“阿吾,我要带你过一次汉族的新年。”

“带你去看,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,舞狮贺岁。”

但现在……

好像没机会了。

沈青妩不想做那个食言的人。

她逛了几个摊位,买了一些刺绣品,打算做一个醒狮的荷包送给达瓦央宗。

然后又买了一些布料,准备给两只藏獒做新年衣服。

藏厉新年比汉年晚些,今年她不会在这里过年了,但新年礼物要提前准备好。

夜幕深深,家属院亮起了一盏盏暖黄的灯,还有人围在火团前一起烤火。

沈青妩坐在客厅摆弄着醒狮图案的刺绣,两只藏獒一左一右安静趴在她的脚边。

还有14天,她应该能缝好这些礼品。

不知过去多久,达瓦央宗回来,昏黄的灯光打在沈青妩小脸上,温柔恬静,如梦似幻。

他沉静墨黑的眼眸一顿,许久才慢慢移开目光走进。

忽然,他的视线落在了桌上,眸光一凝:“你怎么买汉族日历了?”

听到熟悉的声音,沈青妩才恍然抬头。

男人逆着光,轮廓分明的脸愈发深隽,叫人看不真切他的情绪。

她回神,随意说了个借口:“有点想家了,所以就买了一本回来。”

达瓦央宗高大的身影似有片刻松动,又好像她的错觉。

许久后,才薄唇掀动:“藏区也是你的家,我永远是你哥哥,等过几天假期,我带你回去看阿妈。”

沈青妩手心一紧,针头不小心扎到手指。

她知道达瓦央宗说的那声“哥哥”是什么意思。

十指连心,心脏传来一阵针的刺痛,她缓缓应声:“好,都听阿吾的。”

两人再无话,达瓦央宗回了自己房间。

直至关门,沈青妩才卸下坚强的伪装,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。

自从她不屈不挠表白无数次后,达瓦央宗就会有意无意提醒她的身份,他们之间的身份。

放心吧,这次她真的摆正了位置。

不会再肖想了。

……

第二天,文员办公室。

沈青妩整理了一天的资料,忙完后天也黑了。

她戴上围巾,准备回大院,却被同事阿佳拉住:“青妩,军区今晚有围炉夜谈的活动,可热闹啦!走,我们也去凑个热闹!”

沈青妩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对方热情劲的拽着向基地走去。

寒风呼啸,却抵挡不住那一阵阵闹哄哄的声音,以及风中醇厚浓郁的酥油味儿。

一片片军绿色的身影,围坐在火炉旁,欢声笑语。

火光摇曳,映照着一张张年轻活力的脸庞。

不远处,整齐的喊叫声响起:“央宗团长,来一个,来一个!”

沈青妩下意识看去。

人群中央,达瓦央宗身着笔挺的军装,磁声慢慢,如同扎木聂的琴弦一般,清冷而遥远。

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,月亮代表我的心,我爱你有几分,我的情也真……”

一瞬间,沈青妩心弦巨颤,拉出她的记忆。

小时候,父母还在世时,她就听父亲经常对母亲唱这首歌,幸福又恩爱,所以她从小就会唱。

后来,夏夜里达瓦央宗教她骑马时,她就不自觉地哼起了这首歌。

达瓦央宗虽然听不懂歌词含义,但还是夸她声音美妙,也很乐于听她唱。

后来,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达瓦央宗时,沈青妩好几次想教他唱会这首歌。

没想到,达瓦央宗却言辞淡淡拒绝:“别闹了,我听不懂歌词含义,也不会唱歌。”

当时,她有一瞬间失落。

但转念想想,近水楼台先得月,以后有大把的机会。

所以把教会达瓦央宗唱情歌,制定为第一步拿下他的目标。

没想到……

达瓦央宗早就会唱了。

歌停,有人打趣道:“央宗团长,这可是汉人的情歌啊,看来青妩真是你的宝贝啊!”

听到这话,沈青妩心跳不由收紧。

隔着人群,达瓦央宗的眼神和她在空中交汇。

那双冷清的眼,带着小时候的温柔、宠溺、偏爱……

可下一秒,达瓦央宗侧眸笑着牵着巴珠的手。

“是情歌没错,但此歌赠给我的女孩,巴珠。”

“原来是送给巴珠啊,团长也够浪漫的。”

“那我们祝团长和巴珠早日约定婚期,永浴爱河!”

祝福的声音如凌冽的寒风化作冰刃扎进沈青妩心头,每呼吸一下都是痛的。

“阿佳姐,我不进去了,先走了。”

说完,沈青妩就快速的转身离开了。

双脚踩进雪里,湿冷的凉意顺着血液流进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
等回到大院,两只藏獒象是察觉到她的情绪,用温暖的身体蹭着她,安慰她。

沈青妩渐冷的心,才有了些许温度。

她伸手摸了摸赤焰和雪影的脑袋,眼眶湿润:“如果可以,我真的很想带你们一起走。”

可她要去戈壁,那里不适合藏獒生活。

暮色渐沉,达瓦央宗结束活动,回来了。

门打开,四目相对那刻,两人都有些怔愣。

达瓦央宗的视线落在沈青妩泛红的眼眶上,眸色猛地瑟缩了一下。

“你怎么了?”

沈青妩慌乱别过头,轻声道:“回来时下雪了,冻的。”

达瓦央宗薄唇紧抿,起身去了储物间,找出一条氆氇毯想给她披上。

沈青妩下意识避开了。

空气瞬间寂静了一瞬。

半响,沈青妩才率先开口:“没事阿吾,我不冷。”

“好,那你忙完早点睡,我先回房了。”

达瓦央宗掌心一紧,但也没有强求,也没说多余的话,转身就要往自己房间走去。

看着那道高大背影,沈青妩唇瓣嗫嚅了许久,最终问出了声。

“阿吾,那首歌,你其实一直都会唱,对吧?”

达瓦央宗停下脚步,却没有回头,嗓音低沉:“对。”

沈青妩心猛地一沉,什么都没再问。

所以他之前不愿意唱,只是因为不喜欢她……

这句肯定的答案,在达瓦央宗下一秒关紧的门声里再次印实。

沈青妩嘴唇发白,嘴角只剩一抹自嘲的笑。

一厢情愿,就得愿赌服输。

她输了。

……

之后,沈青妩再不会提起任何过去的事。

她每天都在军区交接工作,在家里也只把自己摆放在妹妹的位置。

达瓦央宗察觉到沈青妩的变化,原本是他想要的,可每次回来看到她房门紧锁,家中再没有一盏亮灯,胸口就莫名慌乱。

就这样,转眼来到年前的假期。

两人之前就约定好回去看阿妈,沈青妩提前买了很多东西,大包小包的堆满后车厢。

达瓦央宗眉宇微惑:“年后还会回去的,怎么带这么多?”

沈青妩目光一顿,随后笑着回:“好久不见阿妈了,想她,就多买了点。”

再过十天,她就要去戈壁了。

年后,她没机会再回去了。

这些话,她没说出口。

达瓦央宗也没察觉到什么,看着沈青妩继续低头搬着东西,转身进了屋子。

过了会,沈青妩把所有礼品都放好了,准备关后备箱,身后却传来达瓦央宗低沉清冽的声音。“别动。”

沈青妩身体一僵,只感觉鼻腔涌入一股淡淡的藏香。

接着,就看到一条雪莲花图案的精致鼻烟壶吊坠挂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
“你高反严重,带上这个会好受点。”

在藏区十多年,她还是不适应这里的海拔,所以一直都有高反。

达瓦央宗跑遍了寺庙、藏医馆,才给她定制了这个抑制高反的鼻烟壶。

没想到,他还记得。

沈青妩手指摩挲着脖间的鼻烟壶,心绪涌起一股复杂。

达瓦央宗已经绕过她,关上了后备箱的门,可这之后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,目光紧紧望着大院里。

沈青妩疑惑的问了一句:“阿吾,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吗?”

刚说完,就看到巴珠艳丽轻盈的身影跑了过来。

“央宗,青妩,不好意思,我来晚了。”

达瓦央宗冷峻的脸上溢出一丝柔:“没事,上车吧。”

巴珠目光却看着沈青妩,紧张打探道。

“青妩,央宗说要带我回去,我有些紧张,你说你们阿妈会喜欢我吗?”

“不用紧张,有我在,阿妈肯定会喜欢你的。”

达瓦央宗声音温柔,让人心安。

而见家长代表着什么,不言而喻。

沈青妩垂下了眼睫,无数心酸在胸腔里蔓延开来,阵阵发疼。

“青妩,央宗说的对吗?你阿妈真的会喜欢我吗?”

巴珠的询问再次响起,沈青妩强压着情绪,轻点了点头:“阿妈会喜欢你的。”

之后,她上车,自觉坐在了后排。

一路上,前面时不时会传来他们的谈笑声。

沈青妩打开了窗户,看着窗外连绵的雪山,任由冷风吹打在脸上,才慢慢平复好情绪。

三个小时后,到达大草原。

几顶传统的帐篷错落有致地矗立着,冷风吹的上面的铃铛沙沙作响。

沈青妩一下车,就看见帐篷外穿着罗裙翘首以盼的中年女子。

她忍不住飞快上前一把抱住:“阿妈,扎西德勒,我回来了。”

“慢点儿。”

拉姆抱着沈青妩,轻轻拍着沈青妩的背部,满是关心,“是不是瘦了?”

话落,也看到了达瓦央宗和巴珠。

察觉到巴珠的紧张,达瓦央宗牵起她的手,主动介绍:“阿妈,这是巴珠,我的女朋友。”

“阿姨,扎西德勒。”

巴珠小脸红彤彤的,怯生生的叫了一声。

拉姆有一瞬惊愕,下意识看了一眼沈青妩后,才点了点头。

大家都进了帐篷,藏桌上摆满了,酸奶、耗牛肉和糌粑。

像达瓦央宗说的那样,拉姆的确很喜欢巴珠。

晚餐后,拉姆还把嘎乌盒送给了巴珠。

“巴珠,阿妈祝福你和央宗两人,携手共进。”

嘎乌盒是达瓦一家世代相传给儿媳的。

曾经,拉姆还笑着对她说:“青妩,等你长大后和央宗结婚了,阿妈就把这个传家宝传给你。”

往事在脑海,沈青妩眼眶有些疼,迅速将视线移到了别处。

巴珠也是一阵意外:“阿姨,这个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

达瓦央宗却替她接过:“阿妈给你的,就收下。”

巴珠羞涩笑了一下:“谢谢阿姨。”

两人坐在一块垫子上,巴珠眉飞色舞分享着和达瓦央宗怎样的相遇,怎样的相知,又是怎样的相爱。

达瓦央宗默默听着,时不时也会回应几句。

琴瑟和鸣,岁月静好。

沈青妩心中的苦涩愈发浓烈,香溢的糌粑此刻也如同嚼蜡。

她僵硬地吃了一点后,就默默回了自己的帐篷。

她住的帐篷没有变,里面摆着琳琅满目的饰品,一大半都是达瓦央宗送的。

有他为她打造的藏式镜子、转经筒、藏银耳环。

有他第一次打猎,送给她的狼牙坠子。

还有他送的每年生日礼,八宝图、绿松石、红珊瑚和天珠……

每一件都能证明,达瓦央宗曾经有多宠爱她,可身后欢声笑语又在提醒她一切都是过去。

沈青妩苦涩的摇了摇头,压住不该有的思绪,开始整理带来的东西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帐篷被人掀开。

拉姆走到她身边坐下,拉着她的手,安慰道:“青妩,央宗看起来很喜欢巴珠,你和央宗没有缘分,也永远是阿妈的诺布,永远爱你。”

诺布,在藏语中是宝贝的意思。

拉姆说的很委婉,但沈青妩听得懂。

她不想让拉姆担心,笑着洒脱回:“阿妈,我早就把央宗只当阿吾了。”

话落,帐篷外站着的达瓦央宗伸出的手停在半空,胸口好像被野狼猛叼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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