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爱八文学    更新时间: 2024-12-21 19: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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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0年2月,***军区知青宿舍。

屋外大雪纷飞,知青们围坐一起烤火,兴高采烈地讨论回乡的事。

“一个月后是最后一批知青回城了,大家都会走吧?”

有人看向角落里沉默不语的箫泽安,笑着说。

“泽安肯定不走啊!他说自己一定要追到洛桑曲尼,那我们就先回上海去等他的好消息了!”

箫泽安陡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,心尖颤了颤。

洛桑曲尼是***军团的女营长,也是他下乡入藏三年,就追了三年的人。

她是转世灵童,还俗后参军。

初见时,洛桑曲尼一身军装,清冷孤高得仿佛冈仁波齐峰的雪,好像不识人间烟火一般。

她和部队里活泼的女兵不一样,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。

箫泽安一眼就相中了她。

而她这样一个冷淡如冰的人,不仅耐心教他学习藏语,还担心农场辛苦,将他调到了军区学校当老师。

因此箫泽安更加坚信,洛桑曲尼也喜欢他。

因为洛桑曲尼曾经在寺院的重要身份,藏族少年大多对她又爱又敬,不敢靠近。

但箫泽安在城里长大,从小就大胆,坚信喜欢就要争取,因此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爱意。

他追洛桑曲尼追得全军区都知道,更是一次次地为了她推迟返乡批次。

也难怪,大家都默认他不会回去。

箫泽安看着众人笃定的模样,平静地笑了笑:“我已经递交了申请,到时候和你们一起回去。”

宿舍顿时寂静了一瞬,其他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。

“为什么?你之前不是说一定要把她拐去扯证吗?”

“不扯证了。”箫泽安垂下眸,牵了牵唇角。

“我追不到,决定放弃了。”

轻飘飘地回答,让其他人又是一愣。

这时,门外有人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喊:“格桑,曲尼营长找你。”

格桑,是洛桑曲尼给箫泽安起的藏族名字。

他听到这名字,又想起她起名时说:“你像火一样热情,格桑这个名字最适合你。”

箫泽安被她说得羞红了耳尖,以为自己这份热烈,能融化冰冷的她。

可后来他才知道,格桑花从不长在冈仁波齐的冰原之上。

他与洛桑曲尼,也注定走不到一起。

箫泽安沉浸在回忆中,却听一个知青笑着说:“还说什么追不到,洛桑曲尼这不是来找你了?”

说着还把他推出了门,让他快去,别让人等急了。

箫泽安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,只能默默叹了口气。

大门外,洛桑曲尼一身军装,仿佛一棵风雪压不倒的青松,静静立在车前。

让箫泽安想到初见时,她刚刚还俗,身上还带着一丝藏香,气质更是清冷出尘。

如今三年过去,她的眉眼间依旧清冷,更多的是属于军人的坚毅和锐利。

箫泽安走上前去:“曲尼……”

话刚说出口,他就看见了洛桑曲尼身边的嘉木。

嘉木是洛桑曲尼的邻家哥哥,结婚后去外地生活多年。

两个月前,才因妻子去世回到这里。。

他人如其名,不仅优秀还温和包容,仿佛一朵雪莲花,让人生不起一丝嫉妒。

嘉木温柔地开口:“箫老师,是我拜托曲尼来找你的。”

洛桑曲尼温柔的视线从嘉木身上移开,落到箫泽安身上时顿了顿,才朝他点点头。

神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。

箫泽安心中一沉,酸涩涌上心头。

怪不得几乎从不主动找他的洛桑曲尼,这次却特意前来,原来是为了嘉木。

他攥紧了手,才掩住心中的酸胀。

他没告诉过任何人,嘉木才是他选择放弃洛桑曲尼、离开***的原因。

是嘉木的出现让箫泽安知道,向来冷淡的洛桑曲尼也有这样体贴的一面。

她不仅亲自为嘉木安排工作,申请住所。

甚至当年还俗参军,也是因为嘉木娶的妻子,是一名军人。

箫泽安想到这,心里就好像塞了团湿水的棉花,沉重憋闷。

他勉强挤出一丝礼貌的笑:“嘉木哥找我什么事?”

嘉木有些不好意思,抿了抿唇笑了下,才开口。

“曲尼把我调到军区学校和你一起教音乐,我没教过学生,之后上课还请你多帮忙了。”

话音一落,箫泽安愣了一下。

他看着神色淡淡的洛桑曲尼,心中酸胀又难受。

军区学校的学生本就不多,音乐课也不是主科,哪里还用得着两个人教?

这一刻的箫泽安只觉心脏刺痛,第一次感受到洛桑曲尼明目张胆的偏心。

箫泽安挂起一个礼貌的笑,点头应下了嘉木的话:“没问题。”

反正他也要离开了,就当是嘉木来接替自己的位置吧。

正想着,他抬眸看向洛桑曲尼,抿了抿唇,犹豫开口:“洛桑曲尼……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
洛桑曲尼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,淡声开口:“我还有会,你的事之后再说吧。”

说完就带着嘉木上车,留给箫泽安一个远去的车影。

哪有那么着急的会议,连听他说一句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吗?

箫泽安心中的酸涩几乎,默默攥紧了手,转身回了宿舍。

第二天,箫泽安刚到学校,就看到有同事围着嘉木说话。

“今天是曲尼营长送你来的吧?好羡慕你呀……”

“是呀,箫泽安追了那么久都没坐上的副驾驶,你一回来就坐上了,他看到得气死了!”

几人话语中满是嘲笑:“之前还以为曲尼营长对箫泽安多好呢,现在看来,对你才是真好!”

听着他们的讥讽,若是以前,箫泽安一定心酸又气愤,忍不住冲上前去与他们理论。

可现在,他只是平静地推开了门,淡声开口:“快要上课了,你们都不去教室吗?”

说话那几个顿时尴尬,互相看了一眼,赶紧抓起书跑了,只留嘉木愣在原地。

箫泽安知道这些话不是他本意,于是没在意他,转身便要走。

嘉木却追了上来,主动解释。

“箫老师,你别误会,我只是顺路搭曲尼的车来,她对我好也只是小时候的情分……”

箫泽安看着他温柔包容的模样,知道他是好意。

却还是忍不住心头酸涩起来。

他们从小长大的情谊,自然应该更亲密,自己有什么立场误会,让他主动解释呢?

箫泽安撑起一个笑,摇头说:“不用解释,我没误会。”

看着他眸中难以掩饰的痛色,嘉木还想说什么,上课铃却在此时响了。

两人只能先去上课。

箫泽安落后半步,看着嘉木的身影,心后知后觉地漫上一丝苦涩。

其实同事们说的没错,洛桑曲尼确实对嘉木比对自己更好。

他也确实追不上洛桑曲尼。

只是他不会为此生气,嘉木那么温柔,也值得被人温柔对待。

箫泽安默默移开视线,轻叹了一口气。

他比谁都更早知道这件事,所以才放弃了,申请了回乡。

一节课上完,箫泽安把嘉木留下,教他拉手风琴。

“我随便演奏一曲,你先听听。”

说着,箫泽安拿起手风琴,演奏了一曲藏区民歌《南卡》。

悠扬婉转的曲调从箫泽安指尖倾泻而出,流畅生动,让人想到辽阔无际的天空。

一曲终了,嘉木笑着问:“藏区民歌向来口耳相传,没有曲谱,你能演奏得这么熟练,应该练习过很多遍吧?”

箫泽安下意识点了点头。

嘉木便弯了弯眼眸,打趣道:“我记得这是曲尼最喜欢的曲子,你是打算演奏给她听的吧?”

他话语温柔,没有恶意,仿佛只是好朋友之间的聊天。

箫泽安却怔了一瞬,心中滋味复杂。

嘉木说的没错。

他确实是在知道洛桑曲尼喜欢这首曲子后,才日夜勤学苦练,只想有机会亲自演奏给她听。

可现在……

箫泽安轻笑了一下,摇了摇头,说:“之前想过,现在就算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嘉木疑惑地问。

箫泽安忍住心中酸涩,缓缓开口:“因为我已经决定,不喜欢她了。”

此话一出,屋中寂静。

箫泽安见嘉木沉默,主动笑笑岔开话题:“午休到了,我们先去吃饭吧,回来再学。”

说着,他就拉着嘉木往外走去。

只是一开门,却对上了一双沉静冷淡的眼眸。

是洛桑曲尼。

她依旧穿着一身军装,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,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。

只是深沉的目光直直落在箫泽安身上。

箫泽安被看得有些不安,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侧的手。

正要开口,洛桑曲尼就移开了目光,看向箫泽安身后的嘉木,声音温柔。

“我来给你送饭。”

说着,她将手中的饭盒递了过去。

箫泽安心中一颤,只觉得刚才独自忐忑的自己有些可笑。

听没听到那些话,都不会影响洛桑曲尼。

唯一能让她有所波动的,只有嘉木。

箫泽安看着素来冷淡的洛桑曲尼望向嘉木时柔和的目光,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,酸胀刺痛。

嘉木接过饭盒,还热情邀请箫泽安:“箫老师,一起吃吧。”

箫泽安却不想再看他们亲密相处,挤出一丝笑说:“你们吃吧,我吃食堂就好。”

说完,他看都没看两人,就大步离开。

嘉木似乎叫了他一声,箫泽安只当没听见,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

直到冰冷的空气猛地涌入鼻腔,箫泽安冻得打了个哆嗦,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。

他已经走出了教学楼。

校园里,雪花漫天飘散。

好几年没见到这样大的雪了,箫泽安恍惚间想到刚来那年的冬天也是这样的大雪。

那时他还在农场工作,为了找一只走失的小羊羔,顶着风雪走进白茫茫一片的草原。

却迷了路,还遇上了饿得发狠的拦路野狼。

千钧一发之际,是洛桑曲尼一箭射杀野狼,将吓坏了的他拉上马背。

浓烈的藏香将他包裹,箫泽安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耳边响起洛桑曲尼温柔又令人安心的声音:“别怕,我在。”

有那么一刻,箫泽安觉得自己的爱有了回应。

可后来,他再问起那天,洛桑曲尼却只说:“保护人民是军人的职责。不论是谁,我都会救的。”

之前,箫泽安只当她还没开窍,只想再热情一点,让他明白自己的心。

可现在……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,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连通心脏。

他不再强求了。

那颗心始终捂不热,他不想再为难自己了。

箫泽安轻叹一口气,心恢复了平静。

正想转身去食堂,周围突然一暗,一把伞撑在头顶,将漫天飞雪隔绝在外。

一缕似有若无的藏香萦绕在鼻尖。

箫泽安心一颤,蓦然回眸,目光猝不及防地跌进洛桑曲尼深邃的眼中。

“风雪太大,小心感冒。”

她的神色隐在伞下的阴影里,让人看不真切。

可声音压得低,流露出一丝温柔。

她是在关心自己吗?

箫泽安愣了下,心不可避免地暖了一瞬。

正想点头应下,就听她接着说:“你还要上课,万一传染给别人怎么办?”

箫泽安一怔,这才察觉自己的自作多情。

洛桑曲尼不是担心他,是担心自己上课时传染嘉木。

那点温暖瞬间褪去,心好像被凛冽寒风吹透,冷得他发颤。

箫泽安只能攥紧了手,强压下心中难受:“知道了,我这就回去。”

说着就要离开。

洛桑曲尼却拉住了他,眉头紧了紧,有些犹豫地开口。

“我听说,你递交了回乡的申请表?”

箫泽安心中一颤,没想到洛桑曲尼会主动询问。

他抿了抿唇,坚定地点头:“是,我要走了,那天想跟你说的话也就是……”

话没说完,洛桑曲尼就眸光一沉,定定看了他一眼:“别说气话。”

气话?

箫泽安愣了一下,准备好的告别话语都卡在了喉咙。

洛桑曲尼见他这样,皱了皱眉,声音更冷:“你不该为嘉木的事生气。”

“他独身一人,有份工作不容易,你要多帮帮他。”

箫泽安这才明白,洛桑曲尼根本不信自己要离开,只当他在说气话。

看着她皱起的眉头,箫泽安心尖蓦地一酸,苦涩涌了上来。

之前不走,是他坚信洛桑曲尼对自己不一样,笃定自己能追到她。

可现在……

箫泽安想到她对嘉木的好,心痛更深。

他已经见到洛桑曲尼真正爱一个人的模样了,他真的要放弃了。

可洛桑曲尼为什么就是不信呢?

他正想开口,嘉木就跑了过来:“箫老师!”

洛桑曲尼迅速松开了拉着他的手,还后退一步,隔开距离,好像两人并不熟悉一般。

箫泽安看着她这一连串熟练的避嫌动作,心痛得愈发厉害。

那些辩解的话也梗在喉间,再说不出口。

反正等到离开那天,她就会明白的,自己也不必再解释。

箫泽安心中酸楚,就听到嘉木说:“箫老师,你家里来电话,等着你去接呢。”

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

他没再管洛桑曲尼,只压下心酸,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。

等到接完电话,外面的风雪已停,箫泽安的心也恢复了平静。

想到刚才父母在电话那头听到他要回来时欣喜的语气,心中伤痛好像得到了疗愈。

期待回乡的心,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。

日子如水流淌,转眼过去半月,马上到了新年。

这是在***的最后一年,知青们兴奋中带着些不舍,都给相熟的***送了东西做离别礼物。

有人好奇地问箫泽安:“你给洛桑曲尼送了什么?”

箫泽安犹豫了一瞬,才摇了摇头说:“没送,也不打算送了。”

他不知道要送什么。

箫泽安本来已经为她亲手织了一条腰带,当做新年礼物。

为此找了手巧的***学了好几个月编织方法,还用攒下来的粮票换了一颗红玛瑙。

只因***说:“玛瑙代表爱情。腰带嵌玛瑙送与心爱之人,是***表达爱意的方式。”

他也想入乡随俗。

可是洛桑曲尼已经断了他的念想:“藏袍行动不便,我很少穿。”

他只好将腰带收了起来。

反正现在也要离开了,干脆就不送礼物了。

比起留有念想,不如决绝离开。

箫泽安笑了笑,扯了借口说:“时间太紧,没有准备,就不送了。”

知青们看他笑容落寞,纷纷为他出主意:“你不是会拉手风琴,给她演奏一曲当礼物,怎么样?”

立刻有人附和:“对啊!说不定曲尼营长一看到你演奏的认真模样,都不用追,直接就爱上你了!”

箫泽安听着这些天马行空的话,心中无奈又苦涩。

洛桑曲尼已经有了嘉木,自己无论如何都追不到她了。

箫泽安没有多解释,只是摇了摇头,打了声招呼出门了。

他约了嘉木去学校给他送曲谱。

可到了学校,他却没看到嘉木,只看到了一身白色藏袍的洛桑曲尼。

正是傍晚,金乌西坠,橙红的晚霞铺满天际。

在广阔寂寥的草原上,洛桑曲尼牵着一匹白驹,静静眺望远方。

凛冽的风吹过,露出她清冷的眉眼——

那双眼眸不似往日冷淡疏离,反而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流露出一丝神圣。

微皱的眉头,好像悲悯人间苦厄。

箫泽安晃了神,久久没能移开目光。

洛桑曲尼开口,才打断箫泽安的注视。

“嘉木在忙,我来帮他拿曲谱。”

箫泽安赶紧收回目光,点了点头,把曲谱给她,却还是忍不住询问。

“你不是说藏袍不方便,今天这是……”

洛桑曲尼抿了抿唇,淡淡道:“嘉木请我为他亡妻诵经。”

她话语如常,却给了箫泽安深重一击。

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洛桑曲尼,想到之前请她为自己生病住院的父亲祈福。

只得到她义正辞严的拒绝:“我已经离开寺院,现在是军人,只会保家卫国,不会诵经祈福。”

当时他虽无奈,却也明白她身为军人这样做,大概影响不好。

可现在……

箫泽安听着她平淡的话语,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,难受得喘不过气。

原来不是不会,也不是不能,只是他不配而已。

箫泽安攥紧了手,才压下那股心痛,勉强挤出一丝笑: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
他看着面前的洛桑曲尼,日落余晖在她身后一点点沉寂,衬得眼眸更加锋利。

箫泽安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:“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藏袍,很好看。”

洛桑曲尼愣了下,眸中闪过什么,没说话。

箫泽安早习惯她的沉默,只说:“曲谱劳烦你转交,我回去……”

话没说完,洛桑曲尼就打断:“明早还有一场祈福,你可以来观礼。”

箫泽安愣了一下,有些疑惑:“这是,邀请吗?”

洛桑曲尼点点头。

箫泽安看着她的承认,心中一颤,只觉惊奇。

他追了这么多年,只有他主动追着洛桑曲尼跑,从没收到过她的主动邀请。

这次怎么……

正想着,就听她低沉声音补充道:“嘉木希望你能来。”

此话一出,箫泽安的心沉了下去。

甚至觉得自己刚才那股悸动有些可笑。

原来是因为嘉木想要他去,洛桑曲尼才主动邀请的……

箫泽安心中酸软,看着她淡然的目光,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“好,我会去的。”

毕竟,还剩半个月,他就要离开了。

就让他放纵一下,再多看她一会吧……

箫泽安眷恋不舍地看着洛桑曲尼驾马离开的背影,久久未能移开目光。

第二天,红墙寺院里。

箫泽安刚踏进佛殿,就望着洛桑曲尼的身影入了神。

庄严肃穆佛殿中,她一身赭红藏袍,轻捻佛珠,垂眸诵经,圣洁得仿佛神明。

箫泽安看着,就挪不开视线,直到仪式结束才回神。

能在离开前见到她穿藏袍诵经,也算没有遗憾。

箫泽安轻笑了声,攥紧了手上的腰带,走向洛桑曲尼。

他还是决定把腰带送给洛桑曲尼,就当有始有终吧。

不求常常穿戴,只想她穿藏袍时能想起——哪怕只有一次,他也值得。

“洛桑曲尼,我有东西要……”

华刚开口,就被走来的嘉木打断。

“今天新年,大家都留下来一起过年吧!”

箫泽安怔住了,不是因为他的话,而是他的腰带。

华丽繁复,织法独特,最重要的是,和洛桑曲尼腰间的那条,一模一样。

在藏区,只有夫妻,才会系一样的腰带。

箫泽安呼吸一滞,心痛得仿佛刀割。

原来,他们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……

他正想离开,忽然一个小孩跑了过来,张开手扑向洛桑曲尼和嘉木。

用藏语喊他们:“阿爸,阿妈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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